司越接过来,冲桌上的课本抬了抬下巴:“也不知道搬全了没,你检查看有没有漏的。”
宁随有点僵硬地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心不在焉地随手翻了翻:“没漏,东西都齐了。”
“那就好。”司越点点头,又转回身去拿起笔开始做题。
见他如此平静,宁随也尽量克制着乱说话的冲动,把“司越不喜欢Omega”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距离。
可终究还是心cháo不定,他上半身端端正正地板在椅子上,两条腿却没有片刻的安分,一会儿踩桌腿一会儿磨地面,脚下方寸的地皮大概都被磨秃了0.01毫米。
一直到上课铃响,语文老师抱着课本和教案走进教室,宁随才稍微调整好心态,觉得自己可以专心学习了。
他端出好好学习的优良态度,一口气把买回来就没用过的便签本和各色水性笔都拿了出来,打算用它们点燃知识的火苗,烧尽自己脑子里上蹿下跳的野花野草。
然后他就听见老师说:“资前跟大家嗦过要把高一的课本带过来,大家都带了的吧?以后丧课是经常要用到的了,从现在开死,一边丧新课本一边窜联以前学过的内容,这样复习起来更方便,好吧?好,开死丧课。”
并没有带课本的宁随:“……”
司越了然地看了他一眼,翻开自己的课本推了过去:“一起看吧。”
自己枯坐一节课和跟某人共读一节课,宁随一时间分不清哪个选项更加窒息。
语文老师非常贴心地帮他做出了决断:“这叟丝的颈联用的是哪一种修辞叟法,在高一学的哪一叟丝里面讲过?这位同学,你来回答。”
冷不丁被点中的宁随一脸茫然地站起来,又一脸茫然地扭头望向司越。
学委不愧是学委,迅速把课本翻到了对应的页码,宁随低头一看,上面的笔记注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简直是抄作业的模板。
宁随照着念了一边,劫后余生地坐下来,这才注意到司越的笔记旁竟然有一个huáng色的皮卡丘的涂鸦。
这多新鲜啊。
宁随眼睛都亮了,立刻把保持距离什么的全扔到了脚后跟:“你还喜欢皮卡丘啊,这个画得也太好看了!”
“我……”司越手指一顿,目光下意识朝着宁随的后脑勺飘了过去,“嗯,喜欢。”
“还有别的吗?”宁随猛然发现司越竟然和自己有一样的喜好,笑容里全是明晃晃的惊喜,“我能翻翻看吗?”
“看吧,”司越直接把整本书都推给他,“我也不记得画在哪了。”
骗人吧?刚刚还一翻就找到老师提问的那首诗在哪,怎么会记不得自己的画?
宁随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司越贵为A神,南岐一中全校公认最A的Alpha,怎么好意思承认私下里暗戳戳喜欢皮卡丘呢?
误打误撞地窥见了司越的小秘密,皮卡丘弯道超车,瞬间在宁随心里上位成了本命萌神。
他心情大好,拿起司越的书从头到尾仔细翻了一遍,把里面藏着的每一只huáng毛电耗子都找了出来。
早晨的高中教室里,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啃课本,只有他手里捧着的是唯一特别定制的漫画书。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重新落回了司越的笔记上。
司越的字很漂亮,别有风格又利落潇洒,跟旁边姿态各异憨态可掬的皮卡丘放在一起,这个向来只能远观的人忽然就真切地活在他眼前了。
宁随心里一动,故作淡定地看向司越:“我能拍一下吗?画得太好了,我也想学。”
司越头也没抬,在新课本上画着重点:“拍吧,别被老师发现。”
宁随小心地瞄他一眼,心想,不会发现的,连你都不会发现。
他偷偷拿出手机,把司越的笔迹连字带话一个不漏地全都拍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把书还了回去,开始认真听课。
因为心情很好,所以头脑都分外清明,宁随一向不喜欢语文,这节课却听得格外认真,连注释带分析足足写满了好几页。
下课后,他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课堂笔记拍下来,同时发给了爹妈:“看,优秀如我。”
宁随的妈妈夏蓉已经知道了儿子的身体变化,这两天都担心得很,消息不断;宁端以前对他完全放养,现在却几乎是一日三餐都要问一句吃的是什么,宁随不想他们太有压力,所以会尽量找些轻松的话题。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宁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宁随往窗外看了看,暂时没发现老师,于是他趴在桌上,用身体挡着手机接了电话:“喂,爸?”
司越看他一眼,手上还握着笔,注意力已经全落在了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