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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没忘,请过假了,”司越自然听得懂他什么意思,心情愉悦地笑了笑,“这边还有点事,我可能明晚才能回去。”

  明晚回来肯定赶不上晚自习,那就是后天早上才能见着。

  宁随撇了撇嘴,有点蔫了:“行,我知道了。”

  他断了念想,乖乖回家埋头写作业,一直写到晚上十二点多,终于紧赶慢赶地补完了。

  这几天宁端出差,家里就他一个人,他洗个了澡换上夏蓉给他买的衣服,想了想明天上学要穿校服升旗,又把衣服脱下来叠好放在chuáng头。

  他拉开抽屉想把夏蓉送的那些小玩意放进去,不料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抽屉右侧的那张合影,上面的年轻夫妻抱着小孩坐在饭桌前,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这张照片他一直收在相册里,不是他放的,那就是……

  宁随的手指摩挲着照片上一家三口的笑脸,想到自己去上学的时候宁端一个人坐在空dàngdàng的屋子里看照片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的酸。

  宁端和夏蓉刚离婚的那两年他经常躲在屋子里偷偷翻相册,后来反倒是把相册藏在抽屉最深的地方不愿多看,要不是今天猝不及防地瞥见了八年前的时光,他几乎忘记了宁端年轻时的样子,曾经的夏蓉也不像今天那么瘦,妆容已经盖不住脸上的皱纹。

  泛huáng的照片留住了曾属于一家三口的幸福圆满,宁随看不出照片上自己的年纪,但他记得这张照片拍摄于八年前,是他们家的最后一张合影。

  八年前宁随刚刚出院,整天都浑身难受,只有睡觉的时候才能有片刻安宁,宁端辞掉了饭店厨师的工作,在家里守着儿子,只要小宁随一睡醒,就变着花样地给他做好吃的。

  与之相反的,夏蓉整天留在医院里,魔怔了似地守在腺体科,一天要问上八百遍,问她儿子的病应该怎么治。

  终于,同事们无可奈何地告诉她,这病治不好,医院领导也忍无可忍地找她谈话,她红着眼睛一直哭,哭完之后眼泪一擦,说她要辞职,要改去研究腺体。

  大家伙兴师动众地来挽留,□□脸的说她是医院最有前途的眼科医生,只要继续做下去,先赚够了钱,迟早能等到新技术和新药的面世;唱白脸的说隔行如隔山,她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现在转去学腺体也学不出什么成就,纯粹làng费时间。

  夏蓉一概不听,谁来劝都只有一句话。

  “我要救我儿子。”

  她打定了主意,那天下午回家后,她听着宁端的指挥做了一顿饭,把相机摆在电视上定时拍了照片。

  她抱着宁随一口一口喂他吃饱了,然后才告诉他,宁随啊,妈妈要和爸爸离婚了,要离开这里去更好的城市深造,妈妈一定会治好你的病,你以后就跟着爸爸,乖乖听话。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抖着手把碗筷都摔在地上,她说妈妈舍不得你,但是妈妈也没办法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你跟着我多苦啊。

  那天晚上宁随疼得睡不着觉,但他悄没声儿地忍着,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

  他听见爸爸小声说着要去跟朋友一块经商赚钱,妈妈走来走去地洗衣服收拾卫生。

  身上稍微不那么疼了,他就跑下chuáng趴在门边偷看。

  客厅里暖huáng的灯光和平常一样温馨,唯一的不同是妈妈打开了取暖器,她举着刚洗好的衣服慢慢烘gān,雾蒙蒙的蒸汽从衣服和脸上升起来,从没断过。

  后来他还是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天还没全亮,屋子里已经空了,他看着chuáng尾处叠好的新衣服,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妈妈妈妈,却再也没有人回答。

  就算宁端送完夏蓉回来抱着他一直哄,他也忘不了那个静得可怕的清晨,而从那以后,他就没法忍受在意的人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离开。

  好在生茧的血肉能将所有尖锐的痛都磋磨成秘而不宣的冷,宁随深吸口气,把照片重新收回相册里。

  时隔多年,其实他早已记不清当时的心情,只记得泪水汹涌一片模糊的视线。

  可能是那时候年纪太小,脸盘还没长开,所以才反过来怪眼泪太多,后来脸皮撑开了,接得住事儿了,也就再没流过那么多眼泪了。

  入秋的夜风泛着凉意,他有些疲倦地趴在chuáng上,头脚颠倒,枕头也不要了,只把脸贴在新衣服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刀了吗?没有,我不承认。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余晖.7瓶;你看不见我3瓶;岚亭1瓶;

  第41章红杏出墙

  第二天在学校里,宁随看着自己身旁空落落的座位,只觉得哪哪都别扭,他一会儿把腿搭上去,一会儿又把胳膊架上去,可不管怎么折腾都填不满,反倒给自己折腾出来一肚子莫名其妙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