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继衡下了个套:“你俩这是不是心有灵犀啊?”
司越盯着看宁随的反应,可对方头也没抬,他看不到想见的那张脸和亲过的嘴唇,只有自己的水性笔被他握在手里,在草稿本上一点一点。
上课铃响了,宁随还是没吭声。
“放假几天玩野了是不是?!”老严威风凛凛地走进来,拍着数学课本在讲台上一声大吼,林继衡猝不及防被吓得赶紧捂住手机,画面一阵混乱后什么也看不清了。
视频的最后,只听见老严大喊一句:“宁随你这次月考都成绩退了步还笑那么开心gān什么!给我站起来!这题你来讲!”
司越摁灭了手机,背着书包大步跑了出去。
南岐一中是铁了心要把学生们玩去的时间都补回来,今天一天都是高qiáng度的学习,临近晚自习前,广播还通知各班派人去领取新教材和习题册,宁随想了想,决定代表不在场的同桌履行一下学习委员的责任,并顺便散散步消消食。
被抓壮丁的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宁随走在最前面,带着人假公济私地绕了一大圈路,穿过一楼大厅往教师办公室走,就是为了趁机瞄一瞄优秀学生展示墙。
然后被他偷瞄的那个人就发消息来了。
司越:你在哪?
宁随回道:准备去老师办公室搬书
司越:别搬书了,出来帮我搬个行李
宁随倏地停下了脚步。
司越又发了一条:我刚找了林继衡和潘正航,他俩都说没空
宁随看了一眼旁边被缴了手机愁眉苦脸的林继衡,没拆穿司越的谎话,见色忘友地丢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转身脚不沾地一路飞奔跑到了校门口。
宁随:你到哪了?
司越:还有十分钟
宁随:好
1分钟是60秒,10分钟就是3600……呸,600秒!
这么一想,十分钟也没多久了。
宁随心中暗喜,原地自转三周半又绕树公转七周,再拿起手机一看,靠,居然才过去两分钟。
“咚咚”,被他绕晕的柚子树晃了晃枝叶,颇不耐烦地甩着两颗青中透huáng的野柚子打在他脑门上。
宁随抬头一看,树上结满了举手可摘的柚子,每个都只比拳头大一点,无聊透顶的宁某顿时眼前一亮,一把将校服外套的袖子撸上去,然后抓着手指往手背上压了压。
热身完毕,一双罪恶的手伸向了那棵引火烧身的无辜柚子树。
司越背着书包进校门时,就看到宁随盘腿坐在草地上笑眯眯地望着他,校服兜里揣得鼓鼓囊囊的不算,两条胳膊上还抱着四颗柚子。
“早说你想吃,我就给你买了带进来。”司越接过两个柚子拿手臂垫着,空出一只手把他拉起来。
“那不一样,”宁随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尘土,随口道,“家柚不如野柚香。”
“哦,所以我不在的时候,”司越抬起下巴,拿眼角瞥他,“你都是这么出去打野食的?”
宁随:“……”
“真打了?红杏出墙了?”司越不依不饶地上前一步,他紧赶慢赶地飞回来,又困又累,不讨点红利怎么行,“坦白从宽吧,我保证不吃醋。”
司越把书包甩到手臂上挂着,拉开拉链把柚子装进去,手上的装完了就伸手去掏宁随的口袋,还一脸坦dàng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问题是宁随一边口袋里只有一个柚子,而他每个口袋都摸了好几遍,成功把自己男朋友的脸摸得越来越红。
宁随脑子里咕噜咕噜的直冒泡,他挣扎着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你不是让我来拿行李的吗,你行李在哪啊?”
司越看着他红得快滴血的耳朵,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想说我是想早点看到你,又想说你真笨啊。
但最后他只是把书包重新背好,然后握着宁随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给,把我拿好了,我们走吧。”
宁随沉默片刻,偏头转开了滚烫的脸,手指却非常诚实地迎上去扣紧了。
两人并肩走着,两只手藏在宽松的校服袖子下偷偷牵了一路,掌心都捂出了热汗。
回教室后,宁随把摘回的野柚子送出去大半,自己留下一个用尽手段扒掉了不算厚的外皮,跟司越一人一半分着吃了。
“酸了点,”司越在纸巾上吐出两颗籽,“不过也还行。”
宁随剥开一瓣柚子,先咬了口那两片白色的薄皮才去咬果肉:“你刚才不还想吃醋吗,醋更酸。”
“那你下次给我摘两个野桃子,”司越捏走了他手背上黏着的一粒柚子肉,“我保证不嫌弃。”
林继衡剥柚子时无意中瞥见了司越眼底的笑意,心头掠过了一瞬间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