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萱讽刺一笑,“是啊,为了这条凌轩阁的裙子,什么赏花宴都没看到。”
卫氏听到了凌轩阁,一个劲儿地说凌轩阁的衣裙好,别人赏花宴都是要花钱,祁明萱还能够赚一条裙子回来,十分划算。
祁明萱听着卫氏的念叨,心中觉得不耐烦,她穿着另一条裙子去赏花宴,回来多了一条裙子,但凡是有些心的人都不会这样反应,卫氏可真是脑子有坑。
一开始她和父亲都觉得卫氏入门这是卫家设的局,等到卫氏进门了之后,又开始有些怀疑,这卫氏确实是脑子一根筋,十分不聪明,说不定还真是卫淞说的那样,那天卫氏瞧见了之后,她自己跟上,做了人生之中最聪明的一次选择。
祁明萱挥了挥手,表示让卫氏等着,她有话要和父亲说,卫氏笑盈盈的,等到祁明萱进入到了屋里,她的笑意依然不减,转身自言自语说道:“我去厨房端一盅燕窝来,赏花宴上,肯定没吃好,老爷也担心乖女呢。”
卫燕只是卫家的旁支,她感激卫淞医治她的娘亲,给了她和娘一条活路,就替卫淞做事,她没读过多少书,不过因为寡母带着她长大,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撒泼,什么时候应该装憨,嫁给了祁赟之后,她便一直装憨,好消除他的疑心,时间久了,也多少有些效果。
祁赟之在去年冬天领了一个叫做吴昌海的人回来,那吴昌海宛若是有点金手一样,把原本祁家的一个小铺子,做成了日进斗金的大铺子。
卫氏总觉得祁赟之和祁明萱有些奇怪,为什么祁赟之对女儿很好,那种好似乎不能用慈爱来形容,更像是想要与女儿jiāo好,而祁明萱也安然接受。
还有这个吴昌海根本不是京都人,祁赟之是怎么jīng准地把他找到的?并且找到了就把铺子jiāo给他做掌柜?这吴昌海还犯了一些罪,明明应该被流放的,祁赟之居然是用了自己官职之便,把吴昌海更改了身份文牒。
卫氏觉得很多事情透露出古怪,她把这些消息都传给了卫淞,卫淞都暗自记下,尚未有行动,只让她继续留心。
卫氏觉得,赏花宴只怕也有些蹊跷,所以才想要端着燕窝进去,看看能不能听到一言半语。
不过卫氏和祁家父女的过招显然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她进入的时候,两人似乎什么都没说,只是祁赟之让她今后功课更勤勉一些。
谁知道,祁赟之本来只是看到了外面卫氏的影子,随意说的一句话,却一语成箴,在今年年底的时候,为了给玉衡大长公主庆祝,让女院的几个姑娘跳舞,其中就点了祁明萱。
祁明萱听人说恭喜,嘴角上扬,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只让秦兰珂远远看着就打了一个寒噤,别开了眼。
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儿知道她花疹的事,但是赏花宴的事让她被娘亲结结实实教训了一顿,幸而婚事没有受到影响,她是真的有些害怕这样的祁明萱。
*
祁明萱浸泡过的绣囊害了赵翊林,他却没什么兴趣关注祁明萱。
那一天他虽然起了一胸口的花疹,但很快就拿出了绣囊,加上敷了药,等到回宫的时候就不怎么痒了,只可惜一点,他因为下午的时候还是有些痒,都没怎么看赏花宴的情形,只是简单花了上午走过的地方,让他觉得甚是遗憾,不能让他的小笔友见到这样的盛状。
等到在建安府的林昭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是清明时节。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院子里,院子里种了一棵很大的芭蕉树,芭蕉树叶上积满了水,在承受不住的时候,猛地的一弯,哗啦啦的雨水都浇在地上。
这建安府的府衙看着平平无奇,住人的宅院修得却颇有一些雅趣,讲究的是一步一景,站在同一个位置从不同方向看去,都有不同的景色。
林昭拉着钱宝儿,走遍了每个角落,这建安府的后宅对两个孩子都是陌生的探险,最奇妙的发现莫过于那个和假山长在一起的瓦罐。
这个瓦罐打开了之后,里面居然是一小坛的金银,最奇妙的是上面居然还是前朝的戳,这是百年前的金银了。
里面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当时倒出银子的时候碎成了两半,钱宝儿遗憾不已,结果后来林昭用手帕包住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姐姐说她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恢复原本的模样,于是林昭就把满是铜绿的碎钥匙给了姐姐。
她在收到了赵翊林的信笺之前,已经把这些觉得有趣的事给写了上去,现在林昭就在看赵翊林给她写的信,里面提到了一只咬人小狗,她的这位笔友写信着实有趣——
【当时我看着那只小母狗嘴巴一咧,心中就有了提防,想着你判断出有异,就应当提防的话来,我对这只小狗就是如此,把它当做是咬人狗。只是我那表哥傻头傻脑,还准备拿肉包子喂它。说那时迟那时快,我用脚一挡,那小狗没有咬到我表哥,反而是把我的鞋子咬了一个洞,还把我的袜子给咬开了,露出了脚趾。我家下人制住了这只咬人的狗儿,把它丢到远处去,这狗儿没有咬到我的表哥,实在是因为你的告诫,甚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