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睿几人将床搬到房间中央,便在外屋候着……
杨靖儿与秦医生戴上医用手套,口罩下,是她紧紧咬着下唇的牙齿。
秦医生抬起眼皮,看着她饱含泪水的眼睛,低沉着嗓音道:“少夫人,对于我来说,病床上……没有男人、女人之分,更没有好人、坏人之分,但我知道,您和少当家的是好人,必会有好报,所以,我会尽全力救他,也请您……全力帮助我。”
杨靖儿看着他目光如炬,吸回了眼中的泪,用力点头:“谢谢你,秦医生,我们开始吧!”
“好!庆幸的是,你们没把弩箭拔出来,否则,少当家的根本撑不到现在。”秦医生道。
杨靖儿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这个位置接近腋下,我不确定有没有伤到动脉,所以,我拔箭的时候,你要用足量的纱布堵住伤口!”
秦医生紧锁的眉头令杨靖儿的心又悬了起来,她没再多问,只是木木地点头。
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简直每一秒都不能放松……
“少夫人,我要拔了,你准备好!”秦医生道。
杨靖儿将一整盘纱布放在离伤口最近的地方,整个人从脚底蹿上一丝紧张,直到每一根发丝,似乎心脏都要骤停了。
她呼着气,极力控制着:“好了,我准备好了……”
秦医生的手缓缓握紧弩箭尾端,眉间的“川”字叠落在一起,看得出来……他的紧张一点儿也不亚于杨靖儿……
“三!二!一!”
口令结束,秦医生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拔出了弩箭,杨靖儿随即将纱布按压在他伤口……
“嗯——啊——”许是拔箭牵动着熊智宸的痛觉,他猛的抬头,哼出闷声,一瞬间后,又无力倒下。
“智宸!智宸!”杨靖儿呼唤着着他,可没有一点作用。
秦医生长长呼了口气:“呼——没有打量血液喷涌,少夫人,看来……没伤着动脉,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杨靖儿听话地后退,看着满手还有一丝温热的鲜血,又望向熊智宸苍白的脸,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决堤……
可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害怕影响到秦医生治疗,只是一颗颗泪珠不间断地涌出,滴落,涌出,滴落……
不知过了多久,秦医生粘上最后一块胶布,用手肘擦擦额头的汗水,这才抬眼……看见了泪流满面的杨靖儿。
“放心吧!少当家的命……丢不了!”秦医生收拾医用工具,看似随意地说着,希望这样能让她的心别再那样沉重。
杨靖儿没有动,更没有大哭,只是摘掉口罩,齿间道出两个字“谢谢!”,无比真诚。
秦医生没有抬头看她:“哎……我是挣你们钱的,不需要谈谢,如果非要谢呢……就多给点儿!”
说着,还搓动手指,眯起双眼,总算逗得杨靖儿一笑……
“那是一定的!”杨靖儿道。
秦医生的笑渐渐收拢,与杨靖儿四目相对,变得像刚刚手术时的严肃模样:“少夫人,我知道……你们都是干大事的人,我秦某人佩服之至,但还是要劝您一句,刀枪无眼,不是每一次……都能侥幸逃脱,您要知道,生命……是最重要的!”
杨靖儿嘴角微扬:“秦医生,活着的确很重要,但是在这个命如草芥的世道,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呵呵呵……”秦医生苦笑着,“所以……我只是个普通人,而你们……是时代的先行者!”
“不!”杨靖儿依旧面带微笑,“你不普通,你救了我们,不止一次……谢谢,真心的!”
二人相视微笑,有些话不必说明便已了然于胸,就好像秦医生,表面贪小便宜,实则正直善良,表面指责他们不爱惜生命,实则佩服他们忠于信仰……
(情报局)
“啪!”思楠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什么?跟丢了!那么大的两个活人,你说你跟丢了?”
伪装成车夫的手下缩肩低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说!到底怎么回事?”思楠声如洪钟,令人不寒而栗。
手下咽了咽口水,吭吭吧吧道:“一大早,白……白会长就……就接了安桐去了碧水轩挑选首饰,大概……大概选了十分钟?就出来开车走了!我继续跟着,但……但他们一直开,一直开,虽然开得不快,可就是不停,足足开了两个多时辰,我……我实在……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擦汗的功夫,车就……就不见了……”
“废物!”思楠目露凶光。
手下头更低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怀疑:“说来也奇怪,这白会长和安桐大清早也没吃早餐,竟然是去买首饰,还带着遮阳礼帽,一大早,哪儿来的太阳啊!”
“买首饰?嗬!”思楠冷笑,“你怕是不知道,碧水轩……可是白家的产业,戴上遮阳礼帽,不过是让你看不清脸罢了!”
“看不清脸?”手下疑惑。
“你被人耍了!追了一上午,根本就不是他俩!愚蠢!”思楠有些气急败坏!
“呦!这是怎么啦?什么事惹着你了?这么大动干戈!”门口进来的柴伯庸满脸问号。
见思楠怒火中烧不愿说话,便将矛头对准那手下:“你来说!什么事没办好?政府培养你,就是让你在这儿充饭桶的吗?”
手下瞥了眼思楠,默不作声……
熊智宸挑眉,大概明白了她在做什么秘密的事:“不说是吧?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不敢呀柴科长,只是……只……”
“你先下去吧!”思楠没等他说完,便命令道。
手下也似乎如释重负,对他俩敬礼后,便匆匆出了门,生怕柴伯庸叫住他究根问底。
柴伯庸椅坐桌边,阴阳怪气道:“思楠,虽说我们是未婚夫妻,可毕竟我还是你的上司,有什么重要行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擅自决定,万一出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上哪救你!”
思楠挑眉,迎上他的目光:“怎么?升职坐了调查科科长,就是不一样了,行!下次行动,一定汇报,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柴……科长!”
“嗐!我这不是新官上任嘛!你就别挖苦我了,”柴伯庸见思楠变了脸色,忙谄媚起来,“行动的事,当然是你自己说了算的,恐怕整个情报局都不敢说个不字,包括我!”
能让他变脸这么快的,恐怕……只有思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