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医馆,门可罗雀,杨靖儿核对着账本,轻轻咬着笔尖……
弹指之间,杨靖儿将今日的琐碎处理完毕,她抬起头,咦?怎么看不到清姐的踪影?
她缓缓合上手中的账簿,起身去后院寻找。
“清姐……清姐?”杨靖儿提高嗓门儿,可后院空空如也,依旧不见梁清。
许是有事……出去了吧!杨靖儿叹口气,这两日梁清魂不附体的样子,让她的心惴惴不安……
她转身回去,前脚刚刚踏进前厅,就撞上了回来的梁清,她大步迎了上去。
“清姐!你这是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也找不……”杨靖儿没说完话,目光被她手中的一束白菊吸引,“清……清姐,这个是什么?”
只两日,梁清瘦了整整一圈,她牵着杨靖儿缓缓坐了下来:“靖儿,明天……是李曼的追思会,我……没有办法进去,这是我在沁香屋为她包的花束,我想……智宸应该会去,毕竟……他和李巡长常常会有交集……”
杨靖儿明白了:“你……是让我帮你献上这束花?”
梁清点了点头,黯淡无光的眸子里哀伤不已:“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做些什么……以尽哀思……”
杨靖儿将她凌乱的发,别在耳后,轻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送到!”
梁清凝视着她,枯瘦的脸上挤出两抹笑意……
杨靖儿看她故作坚强的样子,抿嘴苦笑。
(熊府)
餐桌上,熊智宸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晚饭,对面的杨靖儿却蜻蜓点水,吃不下饭,目光还时不时瞟着他,不知如何开口。
熊智宸夹菜间隙,眼神与她交织,杨靖儿猛地低头,慌乱地吃起饭来……
熊智宸手中筷子顿了顿,咀嚼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看得出来,她有什么事难以启齿。
“小红……你先下去吧!”熊智宸扒拉着碗中的饭,没有抬头。
“哦……”小红挠挠头,莫名其妙地瞧了杨靖儿一眼,便出去了。
杨靖儿吞了吞口水,又咬了咬嘴唇,一双秀目闪烁不定。
“咚!”熊智宸轻轻放下手中的碗,杨靖儿的动作也随即停止。
“有什么事儿就说吧……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熊智宸挑着眉故意这么说。
杨靖儿的眸子瞬间被激活:“什么……什么像个女人?我……我本来就是女人!”
“噗……哈哈哈……”熊智宸捂着嘴,“对对对……你不说,我还一直以为……”
杨靖儿白着眼,目光炯炯上下盯着他。
气氛变得轻松些许。
熊智宸灿笑的脸渐渐凝固,又问:“你有什么事儿不能直说的?你不是说……这儿你的家吗?”
他的声音如此和柔温顺,诚意浓浓。
杨靖儿的脸也变得严肃起来,吸了口气问道:“明天……你要去李曼的追思会吗?”
熊智宸迅速弹起俊目,“嗯”了一声,眼神没离开她。
“可……可以带我去吗?”杨靖儿的声音略微结巴,目光一直没有跟他对视。
熊智宸皱眉,沉默片刻道:“你……认识她啊?”他始终想不通杨靖儿去追思会的理由。
“不不……不认识!”她陀螺般摆动双手,“我……我不是在刑场见过她嘛!所以……所以我佩服她,想去送送她!”
杨靖儿吭吭吧吧的解释确实有点苍白,可她绝不能说出真正的理由。
熊智宸转动眼珠,不想再逼问她:“好!我带你去!”
“真的?”杨靖儿的星眸闪出点点光芒,紧绷的脸上也泛起涟漪。
“不过……”熊智宸的话一出,杨靖儿的脸也随之沉重,“去了你跟紧我,不要乱说话,毕竟……她的身份不一般!”
杨靖儿听了,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没问题!”手里还摆出ok的手势……
熊智宸见她眉欢眼笑,也学着她做着那手势,瞪着圆轱辘的眼睛,疑惑不解:“这……这是什么意思?”
杨靖儿顿顿地看看自己的手,得意扬扬道:“这个的意思呢……就叫做没问题!”
熊智宸恍然大悟点着头,又摆弄着手指,继续做这个手势……
那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杨靖儿,她擦擦嘴,转身回房间吊着嗓子道:“有些人啊……在外霸气侧漏,在家……就会变得非常……娘!”
熊智宸猛地抬头,望着她的背影,更是不解了,大声问:“娘?又是什么意思啊?”
“夸你呢!”杨靖儿说着,房门“啪”得关上了。
熊智宸的眼球左右摇摆,总觉得……那不像是夸人的话……
疑惑中,徐徐上楼回房,手中还不听摆弄“ok”的手势……
(李府)
次日清晨,整个上海灰蒙蒙的,太阳慵懒地躲在云层之后,仿佛自觉地收敛起那刺眼的光,她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个值得哀伤的日子……
李府门外,吊挂着白与黑绸做成的灵花,一辆辆汽车停下,车上下来的无不悲伤哀叹,步履沉重……
门前的佣人女仆,胸前都别着白花,哭红了双眼。
熊家的车缓缓而至,熊智宸一袭墨黑色西服,庄重无比,他面容严肃,去车的另一端,打开车门,一手绅士地为其挡着车框……
杨靖儿同样一身墨黑,呢料充满质感的长裙上,别着一朵精致的小白花……
手上的那一束白菊抓人眼球,她的心……五味杂陈,手中的花……也无比沉重。
“我们进去吧!”熊智宸低声道。
杨靖儿微微点头。
“呦!嫂子也来啦?”
一听便知,是柴伯庸来了……
熊智宸抓起杨靖儿的手,挡在她身前:“今天我来悼念李夫人,靖儿便陪我一起来了,伯庸……倒是你……我听说,当时,你可监刑人呀,出现在这儿,不太合适吧!”
“呵呵呵……”柴伯庸笑着,与这黑白的李府格格不入,“我今天,是代表政府来追思巡长夫人,有何不可啊?”
熊智宸挑眉撇嘴,点着头道:“那……你自便吧!”
说着,便牵着杨靖儿踏进李府的大门。
“不过,嫂子真是菩萨心肠,对一个陌生人,还买这么好的花?智宸,你不知道吧,李曼死的时候,嫂子就在台下呢!”
柴伯庸的声音顿住了他们的脚步,熊智宸冷笑一声道:“靖儿爱看热闹,没成想见到那么血腥的场面,回来……也是好几宿睡不着,你就别提醒她了……”
柴伯庸故作同情点头。
“这花……是我们的心意,你……代表政府,空手而来,不太合适吧?”说着,头也没回,进了主厅……
柴伯庸歪头“啧”了一声,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