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
“少当家的,您来了?”
见石头与熊智宸出现,一工人起身迎接。
“人呢?”熊智宸面目冷峻。
“在里面,石头哥让不能声张,我们就抬进去了。”工人指着一间废弃已久的小库房说道。
“石头,走!”
熊智宸如此严肃,工人们也都不敢作声,唯有石头,跟他进了房间。
这件仓库,本是堆积杂物的,随着他们的进入,扬起一片尘雾,可他们却只在意……躺在地上,用白布遮挡的尸体……
熊智宸缓缓上前,尸体的胸口已经渗出鲜血,他轻捏起头顶的白布,呼了口气,一掀,眉头微微抽动:“是他?”
石头上前一步:“少当家的,您认识他?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熊智宸仿佛没有听见石头的问话,将白布整个掀开,此人满身痍疮,看来生前受了不少折磨,而胸口的一枪,便是致命伤。
石头见状,又小声试探着问:“少……少当家,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熊智宸慢慢抬头,咽了咽口水:“此人,是安桐婚礼上准备救她的人……”
“救安桐?”石头微微震惊,“也就是说,他与安桐小姐,都是共党。”
熊智宸没有回答……
“嘶……那他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码头呢?”石头眼眶快缩成一条缝了,疑惑不解。
别说他,连熊智宸……也一头雾水。
“为了警告我们!或者……是在宣战!”
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他二人同时转头望向门口,原来……是杨靖儿,急促的呼吸声,显然她是跑着来的。
在门口见着男子的尸体,缓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
“啧,”熊智宸忙起身,“靖儿,你怎么来了?”
“码头出事,我当然得来,何况……是他的尸体,我更得来!”杨靖儿看了看那男子,些许哽咽。
熊智宸转眸,石头识相地出去,并关上了门……
杨靖儿缓步走向男子,他平静地躺在那儿,纹丝不动,仿佛睡着一般,她不禁叹了口气。
这个年代,生生死死太过寻常,人……甚至都来不及悲伤。
杨靖儿单膝蹲跪在男子身前,眼里……浮出泪光。
熊智宸望着她的背影,上前,搂住了她的肩,希望这样能给她力量:“靖儿,特工的命运大都如此,我们……只是比他更幸运一些……这也是我为何不想让你参与其中的原因。”
“他出现在这里,就证明……我已经身在其中了!”杨靖儿抬起眼皮,凝望着他,“智宸,你知道吗?我见过他几次,就那么生动地在我眼前,如今,我甚至……连他叫什么?家在何处都不知道!”
熊智宸深深吸了口气,垂目……
杨靖儿缓缓为男子盖上白布,起身……与熊智宸相对而立:“智宸,接下来,要怎么做?”
她突然这么问,熊智宸猝不及防,也就一瞬,眼神便柔软了下来:“靖儿,你这么问……是已经想好了吧?”
“思楠已经告诉我,另一个地下城所在!”杨靖儿道。
熊智宸并不意外:“在哪里?”
“政府大楼下!”
这倒是让他大吃一惊:“在那儿?那……入口知道吗?”
“思楠找过,但是……没有找到。”杨靖儿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不过她说桐桐被关押的地方是其中一个通道,而离政府大楼最近的山头就是莫山,应该……就在那里!”
熊智宸沉思,转身缓缓踱步……
突然转身,满目坚定:“靖儿,这些人残暴不堪,连这位同志都是受尽折磨才被了结,我们的确……不能再等了!”
“嗯!”杨靖儿不住地点头,仿佛希望即将来临……
“只是地下城太过复杂,我们先从了解的下手!”熊智宸道。
“了解的?你是说……富士影业?”
“没错,辛洁以为一切在她掌握之中,那我们……就先让她自己乱了套!”
杨靖儿赞同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试探着问:“那……白大哥,要告诉他吗?”
熊智宸瞳孔微微抖动,顿了顿:“先……先别告诉他了,毕竟……他是会长,之前参与那么多,也是为了安桐,我们……就不要让他再陷入危险了……”
“不,他和我们一样……”
杨靖儿突然这么说,令熊智宸猛的看向她:“一……一样?靖儿,你……你在说什么?”
杨靖儿舔了舔嘴唇,又呼了口气:“我说……白大哥我们一样,是地下工作者,并且……是你的影子!”
“影子?我的影子?靖儿……你……你在说什么?”熊智宸似懂非懂,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鹏雁的影子是安桐,飓风的影子是白大哥,影子……是在必要时,保护我们,牺牲自己,这是我此次去南京,翔叔告诉我的!每当你执行任务,他都会以另一个出现,混淆视听,只是他不知道,飓风是你……”一滴泪划过杨靖儿的脸颊。
一时间,回忆涌来,自己也曾怀疑过,为何每次执行任务,身后的人总是很容易便摆脱了,竟然……是影子的存在,而思睿与他形影不离,伪装得一滴不漏,他竟没有半分察觉……
“安桐离世,如果我是白大哥,即便没有这层身份,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如果我们不告诉他,我想……他会恨我们一辈子,智宸,如何抉择……我们,就交给他吧……”杨靖儿上前道。
熊智宸注视着她,点了点头……
二人缓步来到门前,“吱——”门一打开,思睿背光而立,虽然消瘦,却也精神了几许……
“白……白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杨靖儿吃惊道。
“码头有白家兄弟帮忙,这事……怎么能瞒得过我?”思睿说此话,一直盯着熊智宸。
杨靖儿看看他俩,咬了咬下唇:“白大哥,我们……”
“靖儿,”思睿打断了她的话,“无意听到你们的谈话,抱歉!但是……谢谢你,无论站在什么立场,我们几个……必须在一起!”
他的笃定那样坚韧,三人在这初升的阳光之下,弯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