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流星从饭店走出的两人,高挑纤瘦,腰板直挺。
一个带着礼帽,一个顶着鸭舌帽,身着休闲套装,简直一表人才,清新俊逸,甚至……都引来了路边女子掬脸花痴的目光……
只有熊智宸仿佛木头桩子,定在那里,岿然不动,因为那帽檐下的精致脸庞,是那样熟悉。
他曾见过杨靖儿一袭黑色西装被柴伯庸追逐,今天……她们再次伪装,看来自己猜对了,不论杨靖儿效忠于谁,她一定会去探探那虎穴龙潭!
想到这儿,他担心着咽了咽口水,步子也随之紧紧跟了上去……
日上三竿,那片沉云渐渐散去,阳光洒落人间,终于有了些许活力。
鬼阴山的东面,一只竹筏划破湖的幽静,荡漾起一圈一圈微波。
杨靖儿和安桐站立其上,倒真像是天边走来的翩翩少年郎……
早晨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行进在这片毫无生命的湖面之上,空灵又冰冷。
她们不知,身后的浓雾里,还有一只竹筏,随着她们荡起的波纹,飘飘荡荡……
片刻,竹筏“咚”得一声靠岸,二人下船敏捷,绑好缰绳便迅速走向山林深处。
没多久,熊智宸的船也靠向岸边,望了望眼前的空山幽谷,毫不犹豫地钻入树丛。
阳光即将爬上树梢,枝叶横生的灌木丛阻挡着去路,二人艰难前行,有时前进的路只有一个身体的缝隙,她们也只能匍匐前行……
爬山,本就是个体力活儿,再加之并没有路,她们只能靠直觉,横冲直撞……
不一会儿,手臂、脚踝处已经被锋利的树杈划出一道一道血印子,可这……并没有拽住前进的步伐……
终于,杨靖儿伸出手,拉着安桐一步登上预计的至高点……
这里长满了鲜有的天竺桂,密密层层,二人趴在一块石头后,开始仔细观察。
安桐指了指大路北边的几块大石头道:“靖儿你瞧,那里……一定是一个埋伏点!”
杨靖儿点着头,拿出几个小型炸药:“一会儿汽车经过,我往北扔,你往南扔,逼停汽车,看看情况!”
安桐结果炸药:“好!看清就立刻转移,不可恋战!”
“嗯!”
杨靖儿应和后,便站在指定点,俯瞰这条路,即使汗珠眯了眼睛,也顾不上去擦。
日头越来越毒,在这初冬,难得的燥热与炙烤……
安桐和杨靖儿趴在石头后,一动不动……
突然,“卡嚓嚓”的卡车声传来,她们仿佛触电一般,直起脖子,望向缓缓而来的卡车,后面……跟着一辆黑色福特车。
眼看卡车就要开入埋伏区了,安桐对杨靖儿做出了手势。
“三!二!一!”
随着这无声的命令下,杨靖儿与安桐同时将拔了保险的炸药扔向车前车后。
“轰隆……轰隆隆……”虽是小型爆破点所用得炸药,也足以让他们吃不消了,两辆车极速刹车,怕再次爆炸,车上的士兵带领大学生下车躲避……而后车下来柴伯庸和思楠,却冷眼一笑,似乎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
思楠插着兜,仰望环视一圈,那一点……的确有疑。
柴伯庸与她并排而立:“怎么样?有发展吗?”
思楠伸出手,指了指东边的一座山峰:“他在那儿!我带几个兄弟去瞧瞧!”
柴伯庸赞同点头道:“好!注意安全,我在基地等你!”
思楠“嗯”了一声,掏出手枪,健步如飞向山顶跑去。
安桐看清了车里的几位大学生,的确都是那日慷慨的面庞,而白思楠正一步步逼近她们:“靖儿!我们得马上离开了!白思楠过来了!”
杨靖儿回过神,拿上枪支和剩下的炸药,与安桐匆匆离开……
路面的柴伯庸,仰头望着东头的山顶,竟笑得挤出了几丝沟壑:“鹏雁!放马过来吧!”
说罢,点头示意了躲在路边岩石后,早已埋伏好的人员,又故作不耐烦催促到:“走吧走吧!没什么大事!”
士兵、学生一行人上了卡车后斗,继续前进,似乎……没有一丝波澜。
今日鬼阴山的丛林,格外热闹,穿梭于其间的杨靖儿与安桐,弓腰驼背,却速度惊人,想来……白思楠又是扑了个空吧!
片刻,二人便来到不可能有埋伏点的急弯处。
她们虽气喘吁吁,精神……却无比集中!
“靖儿!”安桐开口了,“因为我们弹药不足,所以在这里,我倒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杨靖儿脱口而出。
“对方人多势众,我们绝不能硬来!一定要智取!”安桐加快语速,“我们两躲在道路两边,当他们压上我们布好的钉子上,车被逼停,这个时候我加大火力攻打,你什么都不要做!”
杨靖儿听得一头雾水,眉头都能挤死一只蚊子了。
“等所有人集中对付我一人时,便会躲在车的另一端,这个事后,他们的后背就给了你,尽可能多的等人过去后,两枚小炮弹,就够他们吃不消了!”
听完这一番讲解,杨靖儿如梦初醒,竖起大拇指挑起音调道:“高明啊!师傅就是师傅,当之无愧啊!”
安桐不禁弯起嘴角,又猛地收回:“别贫了啊,抓紧时间去那头,记住,刚开始一定要沉得住气!”
“放心吧!师傅!”说着,双手作揖拜礼,又将自己做的黑色口罩递予她,蹑手蹑脚地溜至道路另一边,静静等待。
安桐见她这样,无奈摇摇头,又全神贯注起来!
没多久,还是那卡车的“卡嚓嚓”声,这车缓缓而至,突然“嘭”的一声,不用想便知,这车已经压到了杨靖儿提前布置好的钉子上。
无奈,车停了下来,司机和副驾驶位置的小兵下车,车后斗的军绿色发布里的大学生和士兵却无动于衷。
“又怎么啦?”
柴伯庸下车,话语里些许气愤。
“柴调查员,有人在路上放了这个!”说着,一小弟捡起一枚钉子,递与柴伯庸。
可他并未仔细打量,竟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鹏雁!你不是想救这些大学生吗?出来呀!别做缩头乌龟,是男人,你就给我出来!”
杨靖儿咬起了后槽牙,忍耐着,对于她来说,这点忍耐还是能承受的,因为在今日她准备做得一切,孰轻孰重,在她心里,这竿秤掂量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