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明脑子里过了一想,想象了一番,感觉自家孙女的想头可以搞,不过盘了盘这汤的品种,又龇了牙。
“全是荤腥的汤?那若是有驾车搬货的伙计,岂不是只能白水下饼子了?这有些欺负人啊!丫头,咱家是开大车店的,这,这不能不顾这些人哦。”
“那就在加个咸菜汤,这总够便宜了吧,除了几个盐钱,都快没成本了,多加几瓢水,一个钱就能让人敞着喝。”
沈依依脑子都不用过,立马给出解决方案,这痛快的像是脑子里不知道过了多少遍一般。若非知道这是自己刚问的,沈清明都快以为自家孙女套路自己呢。
行吧,这一个解决了就好,这么简单的事儿,是个会做饭的就能搭起来确实挺好,省的他去寻厨子了。
“那这人选的事儿怎么说?你赵二婶子丢不开家里的孩子,老邻居里也多不愿意搬过去,咱们这找人可不容易。你可有方向?那新村那边的佃户可有愿意的?”
城里人对去军镇有抵触,想来乡下种地的穷苦人应该没有吧,好歹那也是镇子,不用种地就有饭吃,总该有人心动才是。
可惜,这事儿沈清明猜错了,若是平日这确实挺吸引人的,可坏就坏在前阵子不是刚闹过战事嘛,都是惜命的人,有几个敢往那样最前头的军镇搬的。倒是沈依依,一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寻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
“我已经找了朱氏了,她和她男人去,正好熬汤的,应付打汤的都有人了,她男人可是退役的老兵,旁人不敢去,怕当兵的闹腾,他却是不怕的,好些都认识还能帮着招呼人,如鱼得水很。”
“谁?朱氏?”
对,沈清明没听错,大家伙儿也没看错,就是那个朱氏,原本前头全家的儿媳妇,被沈依依怼下去一鞠躬下场的那个,被沈依依从山匪宅子里带回来的那个。至于她怎么又和沈依依联系上了!这个问题就说起来事儿长了。
像是朱氏这样经历过两段婚姻,还是都不如意,结局不好的婚姻的女子来说,再嫁真的是很成问题,即使是在这样边缘的边境城市里,山民多娶不上媳妇的地方,推荐出去也相当的困难。
可你别说啊,许是经历了山匪山寨上的磨难,如今的朱氏倒是本事起来了,在知道自己会娘家只会给家里添麻烦之后,第一时间就撺掇着她老爹,帮她从军营里寻人。为啥这么有针对性?那不是有那些伤残老兵做例子嘛。她觉得那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这确实是个出路,最起码寻亲事确实容易了好些,兵营里头最不缺的就是那种没家没口的老光棍了,这样的人别说是娶个她这样的,就是要帮着养孩子也没有不愿意的,所以不过是一二个月的时间,就寻到了一个因为左手食指没了,弓箭刀兵用起来不顺手,准备退役的一个三十岁光棍老兵身上。
虽说这样的因为是守备营出来的,没上次县令安置的那些条件好,没开荒的地,也没牛,可银子却还是有的,攒下的军饷,退役的补贴,伤残的抚恤,几项里一加,倒是也有五六十两上下,搬到县城里,在朱氏娘家附近租个屋子是足够了。
男人日常去山里打猎,或者去帮着一些铺子往军营送货,都能挣点养家糊口的银子。就是朱氏也收敛了以往的那些个习性做派,乖乖的在家里帮着给人洗衣服,零碎做些糖葫芦什么的。如今,这两口子就这么日子顺当的过起来了。
而这既然在县城里过活了,就沈依依前些时日那一日日在外头忙乎小买卖的劲头,能不遇上几回?遇上了,能不打招呼?好歹也是认识的人。等着招呼起来了,看着朱氏如今一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模样,能没点恻隐之心?
赶上这军镇招人不顺利,想到她家男人本就是守备营出来的,去那边全当时回娘家,自然就询问起来。
这事儿还用问?朱氏那是高兴的直点头啊!去了那边gān活,能得钱不说,包吃包住的,能让他们这个刚建立的小家省多少花销?省的就是挣得,按照朱氏算计,只要做上两三年,这攒下的钱,加上自家原有的,就是会县里在自家娘家附近买个院子都足够了。若是gān的时间长点,店里能得些客人的赏银什么的,许是四五年下来,自家连着城外的田地都能买上几亩了。
所以啊,这个别人不想去的地方,这个活计,到了朱氏这里,那是没二话就给定下了,就是朱氏的男人也特意过来谢了一通,顺带还表了态,表示以后他们家的店在军镇的各处关系都归他打点了,保证军营里的人不会来找麻烦。看,一举两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