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漫还是随着月相守来到了染冉大陆的祭坛。
如今的祭坛与当年差别不大,只不过大殿换成了肃净的白,而殿中的人也由当初的魔女变成了今日的翩翩少年郎。
有时候染漫也很好奇,月相守是如何做到身负邪念,却依旧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错觉。
“我爹在哪儿?”
月相守坐上血石,他撩起眼前的发丝,“漫儿可知这血石中是什么?”
“我不感兴趣。”
“这血石中是森森白骨,是无数败寇。漫儿,若是扶风不这么做,早就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染漫心中升起一丝的疑惑,可惜被他骗过无数次,终究还是积累了许多的绝情。
“我不想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爹在哪儿?”
“漫儿变了……若是漫儿真要这般绝情……”他眼色一冷,来到染漫身后,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
“扶风,你害了我娘还不够,你还想怎样!”御龙剑出,虎啸龙吟,四周的压迫感袭来,“你别逼我。”
“我说过,蓉风儿的事情是个意外!并非我的本意,漫儿怎么就不明白呢!”
月相守还想靠近,却被佰弃的暗气逼开。
染漫向他投去感激的神情,他却冷冷的,仿佛是个局外人。
“佰弃,我和漫儿的事情你最好别掺合!我们的账,稍后再算!”
“呵,月相守,你说你爱我,这句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染漫推开他,“你所谓的爱不过是想拉拢复仇者联盟罢了,又何必在这里装深情。”
月相守沉默了,良久,他薄唇微启:“我不过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过是想报仇,漫儿难道不想吗?况且,我爱你和这件事并不冲突。”
“虽然我不清楚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和你不一样。”
“难道,漫儿不想报当年之仇?”
染漫思忖片刻:“我明白了,你以为,我是阿水。”
月相守呆住,他闭上眼,光辉自四处前来汇集,他睁眼,银白的瞳孔中溢出悲伤。
“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让我见见我爹。”
时隔多年,染漫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与自己分别多年的父亲。
苍老,佝偻,时光仿佛在他的脸上划下了无数的伤痕。
“爹——”
“漫,漫儿?”分别之时不过是齐腰的孩童,再相见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
染及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见染漫一次。
这么多年,他带着圣体四处奔波,只为好好的守护她。
好几次,看到圣体萎靡他就无比的担心他的“女儿”。
圣体与神体生死与共荣损具得,这也是为何在上一世神母形神具灭后,复仇者依旧相信神母会归来——白莲依旧,神母必定重回人间。
而守护圣体是他的责任。
感受到了染漫体内灵气的变化,染及立刻收住眼泪,扑通跪下。
“复仇复仇,神母归位。”
染漫热切的眼神在那一刻冷却。
她假装无事一般搀扶住染及。“爹您说什么呢,漫儿永远都是您的女儿。”
“神母折煞我了。”
染漫沉默,她转向佰弃,“我们走吧。”
“等等,漫儿,你走可以,但是他必须留下。”
染漫狐疑的看向月相守。
“我们两的恩怨是时候算一算了。”
强大的气场铺开,染及直接倒地吐血。染漫及时扯出一层结界,保护住染及。
好强!
染漫此刻终于知道了佰弃和月相守的真正实力。
巨大的灵气波动,整个大殿宛如白昼。
可是聪明如她,她自然能看出两人实力的差距。
月相守虽然是人中极品,可是和神父佰弃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不过佰弃灵魂受损,若是月相守采用拖延战,难保不会胜利。
若是她加入其中一方,战局又肯定不一样了。
就这一晃神的功夫,那边的战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只见山石动摇,凝聚的土元素形成一把巨剑朝着月相守砸去。
他来不及躲避,整只右手被巨剑钉在了石壁之上。
“哼——”月相守吃痛,可是他根本不在意,他嘴中念叨着什么,忽然间红光四闪,两道人影出现。
染漫震惊的看着那两人,佰弃亦转过头去。
只见一身红衣的蓉玘身边站着一个如提线木偶般的女子。
若不是相识多年,染漫可能都无法认出她——染婷婷。
即将有一场恶战。
染漫小手指微微一动,染及周身绕着一层结界,“爹,快走。”
染及离开后,染漫才严肃的看着那两个敌人。
她初步判断,这两人的实力不在她之下。
局势瞬间发生了逆转,染漫必须严肃的对待,否则今夜很有可能她就要和佰弃永远就在这里了。
只见蓉玘红唇勾起,大殿前的血石碎裂,无数火苗状的小飞虫四处逼来。
染漫灵巧躲开,可是被月相守辖制住的佰弃却没有那么幸运。
他双眼一红,鲜血淌过他白皙的脸颊,滴落在他的玄服上。
“佰弃?你没事吧?”
佰弃眼前只剩一片红色,他松开月相守循着声音走到了染漫的身边。
“无碍。”
这个人……受了重伤也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染漫不再看向佰弃,转而冷峻的看着当前他们最大的敌人——染婷婷,不对,应该是耀婷。
“她们身上的气息很怪,不要轻举妄动。”
佰弃点点头,身上的金光闪烁,灵气涌动,可是很快又停歇。
“怎么了?”染漫看向佰弃。
“无尽空间的灵气已经十分稀薄,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染漫的脸色惨白,联系多年来蓉玘的动作,她大概能够猜到七八分。
她转向那三人,“你们……当真想要冲破结界?”
月相守拖着受伤的右手走到最前面,“这是自然,几十年的运筹帷幄,就是在等待这一天。”
“那你们是否想过这带来的后果是什么?”染漫红着眼,“你们吸附了无尽空间绝大多数的灵气,又捕获了无数人的恶意,你们强大了,那这些人怎么办?他们不可能逃得过海水里的灭灵虫,也不可能在九州里真正的活下去。”
“这本来就是先神父的错!哦,不”月相守邪笑着,“是九州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的错。”
“那地方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若不是他们自私自利,我们又怎么会被圈禁于此!”月相守的愤怒在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