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茶杯,开口说道:“程阳本来就易攻难守,这个重任朝中无人愿意去,但是熊陆紧逼,若是破了程阳,那么熊陆大军离染城就只有梵西城最后一道防线了。当时蓉风儿主动请缨上阵,在斩杀了熊陆左右先锋大将后,却被关在城门外,被敌军的破灵箭乱箭射死,据说此箭是专门针对蓉风儿而制。”
染漫的眼中泛起血红,把进来添水的方才那个女子吓的一抖,手中的茶壶侧翻,洒在她的手上和染漫的腿上。
“芳儿!做什么!”
樊叔显然恼怒了。
那个叫芳儿的女人捂住烫红的手跪在地上不住的给染漫道歉。
染漫虽然觉得大腿确实灼烫疼痛,可是,这一切都敌不过她内心得悲痛,愤恨!
“还不快滚!”
被樊叔踢了两脚,芳儿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樊叔,”
染满开口,嗓子里是满满的沙哑
“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关于这件事,官方的解释是,城中守将贪生怕死,不敢打开城门,现在那些守将均已经被染皇当场处死,尸首挂在城门外三日,以示惩戒,其实也是平息众怒。”
染满轻嗤一声,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这民间的传言是,那敌军的军师乃是当年的司星使,耀婷,所以对染冉大陆的能人的弱点了然于心,这才能够设计杀害蓉风儿。”
耀、婷?
再次震惊,不,是惊恐。
是染婷婷!
她,她怎么可以......
她难道忘记了娘亲对她的好了?
染漫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唐。
“我所知的就是这些。”
染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樊叔的房间里走出来的,她恍惚间好像记得樊叔问她要不要找苏晴姑娘来看看她腿上的伤口。
染漫已经不会说话了,她也不想看到任何人。
她怕她见到一个人就想杀死他!
现在的她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随时可能爆炸。
她出了避寒山庄,寒冷凌冽之气让她稍稍冷静一点。
可是纵使樊叔说的言之凿凿,她也不愿意相信她的娘亲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以前小白在的时候,染漫每次感到迷茫或者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就会跟小白倾诉,如今小白不在了,她却只能在雪地里暴走。
“啊——”
愤怒化作一声怒吼,引来了西天的惊雷。随即轰隆隆,下起了狂风大雨。
那些狂风撕扯着染满的头发,刮破她的脸颊。那些狂暴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
暴怒之后是长长的昏厥,再次醒来时天边已经有了鱼肚白。
染漫垂着的头自泥泞中抬起来,乌黑的眼中蒙着血雾。
手中出现一把青铜古剑,上面的第四条龙纹闪闪发光。
“哼,染婷婷,蓉玘,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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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染漫发现莫离死死抱住她,满脸的倦容。
“阿离?”
摇了一摇,莫离的眼睛迷蒙的挣开,有那么一瞬间,染漫看到的不是一个男孩子的神情,可是莫离转换的太快,快到染漫以为那是错觉。
“你怎么了?”
染漫疑惑的看着莫离。
“姐姐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莫离叹了一口气:“昨夜姐姐发了疯,半夜跑出去,又倒在泥地里,那么大的雨,姐姐也不知道进来躲一躲。”
染漫见两人身上皆是泥土,明白今早是莫离将她拖进来的。
“阿离,辛苦你了。”
莫离拿自己肉嘟嘟的脸颊蹭蹭染漫的脸,那肉肉的感觉十分治愈。
“阿离没事,倒是姐姐,再不可做这样的傻事了。”
染漫的眸子再次泛红,不怎么回话。
她快速的收拾了许多物品。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姐姐有事情要去办。”
“能带上阿离吗?”
染漫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此行危险,阿离就待在昭大哥身边好不好?”
“可是阿离想跟着姐姐。”
“阿离乖,这次姐姐真的不能带上阿离了。”
莫离见染漫表情冷漠,知道此刻说什么染漫都是不会答应他的,于是便乖乖的帮染漫收拾东西。
“漫儿真的要走?”
染漫颔首:“此事,漫儿不得不去做。”
昭文博对染漫的经历也是看在眼中,知道如今的染漫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见到他就激动非常的姑娘了。她和他一样被这个世界给同化了。
只是有的人同化后是顺从,有的人却想要逆天而为。
“去吧,需要什么,直接在哥哥这里取。”
染漫摇摇头,她的不世境已经是一个她桃源,她本来对衣食之类就不挑刺,如今又有了合手的灵器,她现在觉得什么对于她都有些多余。
她只想要去复仇。
“我知道有一物漫儿定然需要。”
昭文博将手放在唇间,一个口哨出口,一只似猪非猪的动物飞来。
染漫认得,那是御兽,可在深海之上飞行。
只是染漫不知道这个御兽竟然还可以在大陆上飞行?
“这是变种的御兽,不能飞出月亮源,你到了陈关(染冉大陆和月亮源的关口)再用我给你的令牌召唤新的御兽,这样,你会很快到达染冉大陆。”
染漫心生感激,给了昭文博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哥。”
昭文博揉揉她的脑袋;“傻丫头。”
染漫的目光看向那站在不远出等着的肖子言。
“喂,肖子言,我告诉你,你要是对我哥不好,我会杀了你的。”
肖子言耳尖泛红,背过身去。
“好拉,你知道他脸皮薄,你还消遣他。”
“呦,这就开始护短了?”
昭文博受不了染漫的打趣,催促道“快走吧。”
染漫面色一冷,翻身上了御兽的背,飘逸而去。
她泪洒大地,直奔东方的那一片五彩的大陆。
“蓉玘,这一次,我准备好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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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漫过了陈关,又换了御兽飞行了一两日就到了染冉大陆的楠木镇,楠木镇靠近黔水城,黔水城右离清溪镇不远。
这一切都让染漫想起她的母亲。想起她的童年。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靠近过清溪镇了。往事如梦一般。
染漫下了御兽,又换了一匹马,直直往清溪镇而去。
时隔多年,许多路都已经变换,可是染漫还是凭借着多年的直觉找到了那个横卧在山坳里的木屋。
推门而入,园子里是一个大坑。那里曾经种着一颗桃树。
院中破败,荒草已有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