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矜持笑着看向沈柔,沈柔琢磨了一下他的话,回过味来了,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道:“你烦不烦?要不要自己不会直说?谁要猜来猜去猜你心思!”
谢风玉早知她会如此说,只叹气,又道:“那我直说了,我想要这店里的衣服,你给不给我?还是说要给唐渡?”
沈柔深吸口气:“你很缺衣服穿?比唐渡这会儿还缺?”
谢风玉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想了想,伸出自己另一只手,给沈柔看自己袖口一个几乎看不到的小墨点,胡诌道:“这里脏了,我过会儿要去见贵客,不能出一点差错,所以急需换一件。”
沈柔无语:“这么点,谁看得清。你也不想想,唐渡这会儿——”
“唐渡这会儿在客店待着,有小二伺候热水,舒服得很。”谢风玉接过话头,慢悠悠道,“他至多也就是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晃来晃去甩来甩去,或者瘫在chuáng上做木字,自在闲适,你以为他很急?”
沈柔一顿,没忍住想象了下那画面,随口问:“他晃什么甩什么?又为什么躺下来是木子?”
谢风玉垂目看她,忽然一笑:“想知道?那你跟我来。”
沈柔直觉不对,警惕道:“不要。你把衣服给我,我先去弄好唐渡先。”
谢风玉叹气:“我要是不给呢?”
沈柔冷笑一声,忽然伸手挠谢风玉腰间痒处,谢风玉下意识往后一躲,沈柔立刻抢过衣裳,转头就跑。
谢风玉这才回过神来,一阵无奈,而后追了上去。
那边沈柔感觉到他跟上来了,却不回头,只一路逆着人流跑,到了客店外,把衣服jiāo给小二,让他带给唐渡,而后不一会儿,唐渡便衣衫整齐地出来了,脸上被热气熏得微红,对沈柔道:“谢谢。”
沈柔心里已经几乎肯定那船是谢风玉的把戏,而唐渡是因她受累,听了这一句谢谢,不免心虚,便主动道:“突然经这一遭,饿了没?走,我们去楼下吃点东西,他家酿酒很好,米粥也很香,正好晚上来一点暖胃。”
唐渡自然依她,两人下楼坐好,沈柔叫小二:“上酿酒,米粥。”
小二却一脸为难:“客官不好意思,这两样都卖完了。”
沈柔奇怪:“你家向来存量多,怎么今日卖完了?”
小二如实道:“都被一个客人买去了。”
沈柔闻言疑惑,却也没再问,而是道:“那别的小菜上一点罢。”
小二却道:“抱歉客官,别的小菜也没有了。”
沈柔不信了:“点心呢,汤水呢?都没有了?”
小二歉然:“是的,都没有了,都被那个客人买去了。”
沈柔这下回过味来了,突然升起一股不祥预感,问:“那个客人是谁?”
“不知道,我们老板亲自接待的,就刚才。”小二道,“不过他应当还没走,喏,就在那——”
他说着指向楼上,而恰在这时,楼上那人微微侧过头来,脸上带着点笑,对沈柔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沈柔裂了,微微抽着嘴角,唐渡则诧异:“……谢风玉?他怎么在这里?”
沈柔不好告诉他谢风玉其实一直跟着在搞鬼,含糊说:“大概是碰巧吧。”
“碰巧?”唐渡看看沈柔又看看谢风玉,也不知道信没信。
而在这时,谢风玉慢条斯理走下楼来,顺带吩咐小二:“把酒菜再上一桌来,酿酒要清甜不醉人的果酒,要温好不要凉,养胃。”
他说着就要在沈柔身边坐下,沈柔没好气拦着:“喂,还没答应你和我们一桌呢。”
谢风玉笑容不变,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何梅子给柳梦的回信,要不要看?”
他垂目温柔望向沈柔,沈柔和他对视一眼,又看向他手中的信,最终还是让他坐下了,不过却又伸出了手,对谢风玉勾了勾,示意“给我”。
谢风玉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把信放在她手中,而后亲手从小二手中接过酿酒,试了试温度,给沈柔满上,再才把酒壶放在桌上,示意唐渡自取。
唐渡看他一眼,自顾倒酒,谢风玉便又把视线转向沈柔,提醒道:“先喝一杯,先前受了凉,仔细冷着。”
沈柔忙着看信,一时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唔了一声,看也不看就伸手摸索着握住酒杯,咕噜噜喝完,才继续看信,且问了一句:“何梅子要□□进去见柳梦?”
谢风玉看着她饮尽,回答道:“是啊,是柳梦的主意。大概是击鞠那天的事太热闹,场上每个人都受了关注,包括戴着面具的何梅子,这绘声绘色地传开,就传到柳梦耳里,她这才写了信来,信中还说,想见何梅子一面。”
兹事体大,沈柔沉思着望向谢风玉:“见何梅子?要何梅子偷溜进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