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功名只是为了买大宅子?出息呢?”沈柔故作嫌恶,又问,“为什么说唐渡未必会带我走?”
“瞎猜的。”谢风玉眼也不眨,“我只是看柳若挺喜欢和他玩,你看,你母亲算是亏欠柳将军,你不如就还柳若一个唐渡,以示公平?”
沈柔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谢风玉:“我瞎说的。开个玩笑而已。”
沈柔还是满脑子莫名其妙,同时心中又怀疑,总觉得谢风玉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不过这会儿也盘问不出来什么,沈柔只好放弃,转头又去看那烧掉的书册:“唉,这可怎么办,会不会被发现。”
“应该还好。”谢风玉倒是淡定,“其实二十年前的书卷本就过几天就要烧掉了,这次就是祭酒派我来jiāo接这个,所以我才会过来整理,顺便发现了当年的资料。”
“所以除了你没人会清点是不是少了一份?是这个意思吗。”沈柔。
谢风玉点头,沈柔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又想这祭酒也是心大,谢风玉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学生,这种事情全权jiāo给他做,都不审查的——等等,祭酒不会是故意的吧?
沈柔忽然心惊,谢风玉却打断了她的思绪,指着那叠烧毁的书册道:“风起了,看来都不用我们去打扫,它自己就灰飞烟灭了。”
沈柔抬目看去,只见红光早熄灭,剩下一团黑色灰烬随风而起,星点的黑灰像黑色蝴蝶一般,蹁跹向桃花林飞去。
“二十年前的一切,就此无人知晓了。”谢风玉道,“小柔,你也该放下。”
沈柔于风中站立,默不作声,谢风玉拉着她的手,侧头看她,见她出神,忽然俯身在她唇边一吻。
沈柔瞬间回神,后退一步,睁大眼睛看谢风玉:“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谢风玉一本正经的,“亲你而已。”
沈柔说不出话来:“我有允许吗?”
谢风玉:“那你不允许吗?”
沈柔:“不允许!”
谢风玉:“那,要怎样才允许?”
沈柔睁大眼睛看着他,谢风玉道:“现在你母亲的话也水落石出了,横亘于我们之间的误会也消除了,还要怎样才允许呢?小柔?”
沈柔一时哑然,看着谢风玉近在咫尺的面容,看他高挺鼻梁、流畅脸廓和柔软嘴唇,竟也有伸手去触摸的冲动。
但沈柔还是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坚qiáng地推开了谢风玉,谢风玉见状也不恼,只道:“哦对了,还有一个,那就是唐渡。”
沈柔顿时警铃大作:“你要gān嘛?”
谢风玉:“不gān嘛,就是他过几日重获自由,为他摆酒庆祝罢了。”
沈柔生怕他在酒里做手脚,赶紧道:“你摆酒?凭什么!要摆也是我来!”
“行啊,”谢风玉却无所谓,“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作陪。”
他帮了这么大忙,沈柔无法拒绝:“想来就来。”
谢风玉这才笑了,他笑容平常,浅浅淡淡的,沈柔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是哪里不对头呢?沈柔几日都没想出来,直到宫中真的传下消息,陛下听闻了柳梦和何梅子之事,大受感动,赐婚二人,又听说了何梅子才情绝世,赐他翰林待诏之职及长安宅邸一栋,柳家不可阻拦。
这消息一出,大家都炸了锅,而圣旨一到,柳将军也留不住柳梦,只好把她jiāo给了御前办事的,然后那群人火速把柳梦安置在了御赐的宅邸里——那宅邸是早几年替另一位御前行走修的,结果因为附带条件是陛下要把公主嫁给他,这位御前行走生而惧怕女人,当场就不gān了,连夜递了辞呈一走了之,宅子都没住上一下。
因而这宅子还算是新房,尤其陛下十来日前莫名其妙地派人来打扫修缮了这宅子,当时只觉得是陛下心血来cháo,现在看来,原来是早有预谋。
如此,众大臣们便心知肚明了:怪道之前闹得那么凶,又是侵入柳府又是流言满城的,陛下耳目众多,却吭都不吭一声,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沈柔也回过味来了,知道自己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闹了一回,不过也无所谓,她反正胆子大得很,谈笑自若地带着何梅子去新宅子看望柳梦,把何梅子留下之后,又与他们定了接风酒席,才飘飘然离去,却不是回家,而是看唐渡。
唐渡从柳府出来,整个人都困蔫蔫的,直接倒头睡了一天,沈柔第二日才见到他,却意外发现他不仅没瘦反而胖了,更准确的说是壮实了,个子都高了。
沈柔惊异地望着他,唐渡心想天天和人蹴鞠锻炼,能不壮吗,却不想让沈柔知道这些日子柳若天天来找他,便没说,只道:“让你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