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谢菲尔德捉住她的脚踝,直接把她的脚掌塞进了热水桶里。
安娜顿时发出“咝咝”的吸气声,脚掌颤了一下,可怜兮兮地喊道:“疼!”
谢菲尔德半蹲下来,用手试了试水温,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谎言:“小撒谎jīng。”
安娜立刻换了副面孔,露出甜甜的酒窝:“反正你的手已经湿了,就帮我洗脚呗!”
谢菲尔德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却解开了黑钻石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然后单膝跪在地上,垂头帮她洗脚。可能因为安娜的脚是真的脏,他的动作并不温柔,一不小心就洗得安娜尖叫一声,蹙眉抱怨他的手法野蛮极了,仿佛在给小母牛搓澡。
谢菲尔德平淡地问道:“那你自己洗?”
多嘴多舌的少女当即闭了嘴。她终于安静下来,歪着脑袋,凝视着谢菲尔德的动作。只要她不说话,就会散发出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美丽。查尔斯明知道她已经倾心谢菲尔德,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悸。
许久,谢菲尔德把她的脚掌从热水里抬起来,放在他的膝头上,用毛巾擦gān上面热腾腾的水渍。这两只充满肉感的脚掌,总算露出了它们的真面目:脚背是偏白嫩的蜜huáng色,脚底泛着洁净、健康的粉红。
他将两只脚送进拖鞋里,站起身,用湿漉漉的指关节叩了叩桌面,警告她不准再光脚乱跑。安娜却一把推开他的手,埋怨他用洗脚水弄脏了桌子。
不得不说,安娜烦起人来,恨不得让人打她一拳,谢菲尔德却毫不动气,拿出手帕擦gān了手指,对她有一种几近溺爱的纵容。
谢菲尔德没有说假话,他的确比任何人都珍惜安娜的感情。
——
周末过去,安娜隐隐察觉到,谢菲尔德对她的态度有了一丝细微的转变。但当她跑过去,问他愿不愿意当她男朋友时,他又投来一个冷冰冰的目光,命令她去写作业。她不由烦闷极了,恨不得在他的脖子上咬一个表示标记的牙印。
幸好,音乐剧的排演十分顺利,老师和导演都夸她“演戏的好苗子”、“将来一定会在好莱坞大有作为”。她沾沾自喜的同时,又有些出神,想起了读公立中学的时光。
那天,老师走下讲台巡视,她的邻桌正在悄悄抽烟,吓了一跳,连忙把卷烟扔在了她的桌上。
安娜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处理那支卷烟,就被老师看见了。她立刻把安娜叫起来,指着她的脸蛋,对所有同学说道:“大家看好了,这种女孩永远不会有作为。”说完,她充满厌恶地瞥了安娜一眼,“要不是看你还是个小女孩,真想报警把你送进局子里!”
话音落下,她的邻桌起哄道:“安娜的妈妈是应召女郎,她肯定是警局的常客!”
有女孩问道:“应召女郎是什么?”
“就是高级一点儿的卖笑女郎,”一个身躯肥胖的白人男孩答道,“卖笑女郎知道是什么吗?就是街边那些浓妆艳抹、穿着短裙黑丝袜的女人,我爸爸说,她们身上有很多脏病,接触她们的人都会浑身溃烂而死。”
教室里哗然一片,不少人露出恐惧、厌恶的眼神。白胖子继续说道:“叫她们应召女郎都算抬举了,我爸爸说,成年人都叫她们ho——”
“Ho!”
“哈哈哈,ho!”
这个发音简单又好读,所有人立刻跟读起来。女老师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冷笑,不闻不问。
顿时,教室里“ho”声此起彼伏,形成尖锐、刺耳的音làng,朝安娜扑袭而去。当时,她才十三岁,尽管已经开始发育,也学会了往嘴上涂抹口红,却仍是一个小小的女孩。
如果这是私底下的骂架,她大可以用尖利、刻薄的言语回骂过去,但这是在课堂上,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成年人。于是,她只能像个茫然、呆傻、可怜的雏鸟般,张着嘴,迎接四面八方的恶意。
从那时起,她就学会了睚眦必报。她将那白胖子的相貌特征,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但并没有立刻报仇,因为感觉以她gān瘦的身材,估计连那白胖子的一巴掌都承受不住。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去锻炼身体,松鼠似的满街乱窜,不过并不是白白地乱窜,接了几个送牛奶的长单,赚了2美元。
等跑得足够快以后,她用赚来的钱,买了一盒廉价的香烟,然后在放学的路上,蹲到了那个白胖子。
两个月过去,白胖子早已忘了他对安娜实施的bào行,所以也就失去了警惕性。那天,安娜故意把嘴唇涂得红艳艳、亮晶晶,走到他的后面,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弯着大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白胖子被这个笑容融化了,根本没注意到安娜的胳膊缓缓绕到了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扯开了他的衣领,把十几支点燃的香烟,丢进了他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