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一路心事重重,跟着朱雀走到了营地的另一端,她特意放轻了步子,因为听裴云谦说过,营地这边住的是冯太后。
就在快要走到琳琅所住的营帐时,朱雀脚下步子顿了顿,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神色也有几分纠结。
见状,沈姝停下步子扭头道:“怎么了?”
朱雀躬身道:“夫人恕罪,属下刚刚想起还有一事要办,所以走了神。”
“若有要事你便先去办吧,告诉我营帐在哪里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朱雀抬头看了看沈姝,眼中情绪复杂明显有些为难。裴云谦的命令是带沈姝去营帐,可若是她此时走了沈姝在路上发生了什么……
见状,沈姝忍不住道:“无妨,你且去吧,反正营帐也不远,不过数十步罢了,况且营地守卫深严我也不会怎样。”
朱雀太透了看了看沈姝,心中思量半晌才道:“那夫人小心,营帐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沈姝点了点头温声道:“我记下了。”
“属下告退。”说完,朱雀躬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朱雀走了以后沈姝才转身往朱雀说的那个营帐走,刚拐个弯沈姝就听见身后营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沈姝扭头看了一眼并未在意,提着步子继续走。然而,接下来营帐里传来的一阵轻这声却让沈姝脚下步子瞬间顿住。
她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子,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身后的营帐。
这声音是……
沈姝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眼下已经是深夜,按理说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个营帐里。
想到这,沈姝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营帐上的顶布。
是蓝色。
因为随驾出行的人数众多,所以为了区别皇室,大臣以及下人的营帐,每顶营帐的顶布都是不同颜色的,而蓝色正是朝中大臣的营帐。
想到这,沈姝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缓缓抬眼,目光静静落在眼前的营帐上。
营帐内的声音还在继续,半晌,沈姝轻舒了一口气,脚下步子也逐渐放轻,一点一点提着步子缓缓往营帐边上靠拢。
那个人的声音,她应当是不会听错的。
沈姝小心翼翼凑近门边,从帘子的缝隙里朝着里头看过去。
营帐内,烛火忽明忽暗,正前方软榻上正jiāo缠着两道身影,塌上帘子被窗外chuī进来的微风chuī得随风轻摇。
塌上女人的声音再次钻进沈姝的耳朵里,听着不堪入耳的声音沈姝忍不住移了移视线,耳朵也恨不得闭起来。
片刻,塌上的帘子被风chuī开。只一瞬沈姝就看清了塌上的女人是谁。
是冯筝,太后冯筝。
沈姝呼吸瞬间顿住,下意识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发出半点声音来,衣袖下的手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死死攥紧,她知道,若是被营帐里的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还没等沈姝缓过神来,营帐内又传出一道女子柔柔的声音,那声音轻唤了一句:“冯郎。”
闻言,沈姝顿时僵在原地。
冯郎?
刚刚她只在帘子掀开的一瞬看清了冯太后,却并未看见与她同榻的男子是谁。
冯太后的母家姓冯,难不成……
想到这,沈姝眼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她似乎发现了一件天大的秘密。
一件足以彻底扳倒冯太后的秘密。
沈姝僵硬着转过头重新从缝隙里往看。
片刻,沈姝闭了闭眼。
那在帘子掀开的一角下露出的半边脸,不是上次在宴会上见过的冯尚书又会是谁。
据她所知冯尚书是冯太后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怎么会……
片刻,营帐内声音逐渐平静,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更衣声。
“二妹今晚何时回去。”
里面女声娇媚:“我平日里唤你一声兄长,你还真把人家当你妹妹了?”
屋内的声音还在继续,若不是今日偶然撞上两人厮混,沈姝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冯太后竟不是冯家的亲生女儿。
从前沈姝只知道冯太后私下里与人厮混,却不知那人是谁,岂料今日竟机缘巧合撞破了她的秘密。
若是冯太后不是冯家的亲生女儿那她与冯尚书怕是在入宫前便已不清不楚,既然如此那就不只是坐在皇位上那位的血脉不纯,她那位趾高气扬的姐姐,敬安公主沈鸢的身份怕是也有待考察。
现下沈姝心中慌乱,半晌才想起来如今自己的处境,她抬头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来才动了动身子。
缓过神来沈姝才想到自己多此一举,冯太后如此心思缜密的人,秘密来同冯尚书厮混,定然是会将周围巡查的下人通通支开。
许是沈姝在营帐外蹲了太久的缘故,她刚站起身子脚底下就突然一软,吓得沈姝连忙抬手扶了一把营帐外的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