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缓缓走上前,双手jiāo叠举过头顶,俯身跪下盈盈一拜:“沈姝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闻言,冯太后才动了动眼皮,有了些反应,但却没有睁眼,也迟迟没有开口让沈姝平身。
沈姝知道冯太后这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想让她以后听话为她所用,冯太后没说话,沈姝也没动,附身继续跪着,她知道只有消了冯太后心头这口气,她才能有机会跟冯太后谈条件。
两边僵持着,近半个时辰,冯太后才缓缓睁开眼看过去,见沈姝今日还算乖觉,冯太后动了动身子,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姝儿来了,平身吧。”
闻言,沈姝微微送了一口气,缓缓直起身子,浅笑着温声道:“多谢太后娘娘。”
冯氏轻哼了一声,看着沈姝的眼里有几分得意,明知故问道:“姝儿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宫里?”
沈姝眼睫动了动,虽明知冯太后是故意,但她现在不能让冯氏看出丝毫的不悦来。她脸上带着浅笑,抬眸看过去,温声道:“太后娘娘说笑了,不是太后娘娘派人召儿臣进宫来的么?”
闻言,冯太后装作突然想起来的样子,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不咸不淡道:“看来是哀家年纪大了,最近总是记不住事。”
说着,冯太后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抬头看向沈姝:“哀家不记得今日叫你是做什么了,你先回去吧,等哀家想起来了再召你进宫。”
闻言,沈姝脸上还保持着刚刚的表情,可眉头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她垂下眸子俯身跪下:“儿臣知错,太后娘娘息怒。”
话音刚落,沈姝耳畔就传来冯太后尖锐的笑声,半晌,冯太后微微倾了倾身子,站起身来缓缓走下来。
她站在沈姝面前,恩赐一般俯下身子,抬起手捏住沈姝的下巴抬高:“那日威胁哀家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今日?”
沈姝眼睫抖了抖,放软了身段:“儿臣知错,是儿臣自不量力妄想螳臂当车。”
闻言,冯太后脸上笑意更甚,松开沈姝冷声道:“知道就好,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若是再有下一次,丢的就不仅仅是沈越一人的性命了,你可清楚?”
沈姝轻点了下头,缓缓舒了一口气,眼圈微微发红,做出一副痛改前非逆来顺受的样子,温声道:“儿臣知晓了。”
冯太后看着沈姝冷哼一声,心中的气瞬间消散了不少,小丫头片子还妄想骑到她头上来,自不量力,若是不给她几分颜色瞧瞧还真当她是纸糊的?
默了默,冯太后想起那日沈姝说的,那件事被沈姝知道了始终是个隐患,若不是现在留着沈姝还有用,她有一万种办法让沈姝永远闭嘴。
冯太后心中思量半晌才再次开口:“姝儿还小,哀家这次就不跟姝儿计较,只要姝儿以后乖乖听话,哀家保证睿王在宫中再也不会发生今日的事,并且哀家从前许诺你的依然作数,如何?”
沈姝微微敛了敛眸子,掩去眼中冷意,低了低头,温声道:“全凭太后娘娘做主。”
闻言,冯太后心中悬着的石头才缓缓落了地,如今她虽略胜一筹,但说到底她与沈姝如今也是互相制衡的关系,她从前还是小看了沈姝这个小贱人!
只是她有一事不解,沈姝怎会一眼就看出那日盒子里放的是肉苁蓉,又知道肉苁蓉的功效?那东西在中原并不常见,只有在漠北边关才能见到。
但如今,她也懒得计较沈姝是如何知道的,毕竟今日还有另一桩重要的事要jiāo代给沈姝去办。
想到这,冯太后施舍般抬了抬眼,余光轻瞥了沈姝一眼,淡声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说着,冯太后朝着谢燕清挥了挥手:“来啊,给灵安公主赐座。”
说完,冯太后转身缓缓走回主位上。
沈姝应了一声便缓缓站起身来,提着步子走到一旁附身规规矩矩坐下。
主位上,冯太后轻扶了扶衣袖,抬眸看向沈姝开口道:“今日哀家找你来是有另一桩事要jiāo代你做,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让哀家失望。”
闻言,沈姝心脏猛的一沉,上一次冯太后如此语气与她说话还是她大婚那日,冯太后要她做她的耳目传递消息,伺机杀了裴云谦。
如今,怕是又要与裴云谦有关。
沈姝眼睫抖了抖,轻舒了一口气,缓缓抬头对上冯太后的眸子,开口道:“太后娘娘但说无妨,姝儿这一次定不会再叫太后娘娘失望,毕竟姝儿和弟弟的命还在太后手中攥着,太后娘娘只要稍微动一动小手指就能要了我们姐弟两个的命,从前是姝儿糊涂。”
闻言,冯太后嘴角弯了弯,笑意更甚了,冯太后向来野心勃勃,更是妄图把持朝政,若不是朝中一直有裴云谦这尊煞神守着,这楚京城怕是早就要变天了,这北临的天下是姓沈还是姓冯就未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