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接着,便将烤好的匕首按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离得老远,沈姝都听见匕首贴在伤口上一瞬间发出的“滋啦”声,吓得沈姝本能的心脏一抖,她不能想象滚烫的刀子贴在伤口上让伤口黏在一起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而暗影下,裴云谦面色如常,就连眉头也没皱半分。

  裴云谦将匕首放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没有准备包扎伤口用的细布,本想就此穿上衣服任由伤口自己愈合。没想到,刚低头拉上一片衣角,就看到一双纤细的手中拿着细布递到他面前。

  烛光下,裴云谦脸色比傍晚时柔和了不少,眼神也没早先那么锋利了。

  他抬手接过沈姝手上的细布一圈一圈缠在自己伤口上,缠完才抬头看向沈姝:“怎么醒了?我吵到你了?”

  沈姝摇头:“夜深了,将军早些睡。”

  说完沈姝便转身回到卧房角落里那张塌上。

  看着沈姝的背影,裴云谦眸光闪了闪,他同她分席而睡不过是怕夜里失手伤了她,其实他刚刚想说:夜里凉,让她回来睡。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人是他冷言冷语赶走的,最后也只能任由沈姝回到角落里那张塌上。

  窗外的雨点越发细密,滴滴答答一整晚,沈姝辗转反侧,后半夜却再也无法入睡。

  第7章发烧

  良久以后,沈姝躺在塌上依稀听见耳畔传来阵阵低声的轻咳。

  像是裴云谦的声音。

  她眼珠动了动,长睫微抖,缓缓睁开双眼,朝着裴云谦的塌上望了一眼。

  停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以后,沈姝便收回目光,许是她听错了。

  片刻,轻咳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沈姝听得分外真切,她抬眼看过去,试探着唤了一声:“将军?”

  无人回答。

  沈姝只好起身快步走到塌前,只见裴云谦皱着眉,面无血色,额前也布满细密的汗珠,神色痛苦。

  沈姝眉头不自觉拧在一起,自她这一世见裴云谦,他不是徒手杀人就是冷言冷语吓她,可如今他躺在塌上脸颊微红,双目紧闭,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凌厉,甚至能看出几分脆弱来,与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判若两人。

  沈姝第一次见他如此模样,只觉得心脏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般,隐隐的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桌案上的红烛还未燃尽,将沈姝的影子映在墙上拉得老长,屋内落针可闻。

  她又试着唤了一声:“将军?”

  chuáng上那人眼睛动了动,似是听见了皱了皱眉,却没应答。

  沈姝试探着摸了摸裴云谦的额头,心中一慌赶紧跑出房间去找人。

  幸好秦珣一直守在门外。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秦珣便带着郎中回来了。那郎中一看就是被人火急火燎从睡梦里揪出来的,连扣子都没来得及系好,额前都是细汗,多半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那郎中见到沈姝先是一愣,接着便神色如常,走上前去给裴云谦瞧病。

  郎中先是掀开衣裳瞧了瞧裴云谦手臂上的伤口,沈姝眼见着郎中皱了皱眉,接着又替他把了把脉,没等沈姝问出口,就听见郎中一声轻叹缓缓开口。

  “将军还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伤得如此重竟如此草率包扎,如今伤口发炎引起高烧,幸好夫人发现的早,否则就是华佗在世也难办了。”

  沈姝脸色有些发白,她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郎中说得是,只是眼下该如何?”

  “幸亏夫人发现得及时,老夫已经为将军施过针也重新仔细包扎过伤口了,性命已无大碍,就是这烧……怕是不好退,若是明日烧能退下去便无事。”

  沈姝拧着眉点了点头:“那劳烦郎中开些药方。”

  听见沈姝这话,郎中眼中闪过惊愕,脸色也微微不自然,但片刻便隐去了,他看了看躺在塌上的裴云谦,又看了沈姝一眼,眼中意味不明,轻笑了声点了点头,便去一旁开药房了。

  片刻,郎中就把药房写好亲手jiāo到了沈姝手里,并嘱咐了药量。沈姝一一记下以后,便让秦珣送郎中出去了。

  沈姝虽不知今日裴云谦因何受伤,但她既然嫁给他,那他便是她的夫君,她也自然有照顾他的义务。如今裴云谦伤得这么重,她也只能打起jīng神来,守在裴云谦chuáng前,心中琢磨着替他退烧的法子。

  秦珣送郎中出去以后,便按照郎中开的方子去给裴云谦煎药,他虽知晓裴云谦向来不喜喝药,但不知怎的见了沈姝以后总觉得今日这药将军也许会吃。

  不到半个时辰,秦珣便端着煎好的药轻扣了扣房门。

  “夫人,要不您先去歇着,这里属下看着。”

  沈姝轻摇了摇头,接过秦珣手中的药碗:“不碍事,我不困,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