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梁译由穷追不舍,他好不容易才将《美狄亚》从上周那股死一般地追缴中拯救出来,结果立马便从赵辞秋那听到这一消息。“你这别是被人电信诈骗了吧?”
夏贻晚有些无奈地揉揉眉间:“……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容易被骗的人吗?”
电话那端传来梁译由的一声冷哼:“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因为林様……”
“我想早点去巴黎。”猜到梁译由要搬黑历史牌了,夏贻晚警觉得很,一点都不给他得逞的机会。
电话那端沉默片刻,随后出声:“已经联系好了?”
夏贻晚:“嗯,变更全都做好了。”
就在今天上午,她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时,波洛朗方面的联络人打来电话,通知她巴黎方面已经将所有东西全部打理好,等夏贻晚这边签证下来就可以动身出发了。
她听到来自梁译由的一声叹息,原以为又是一番不痛不痒地教训数落,谁知入耳的只是轻轻一句。
“林様知道了吗?”
他点出了夏贻晚最不愿面对的问题。
她就像一只骆驼,遇到紧急难题时只想着退缩和躲藏。
她之所以如此迅速地联系巴黎方面,正是因为这个时候K.U刚上市,林様忙得抽不开身。
一方面是自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如何跟他解释;另一方面,如果林様知道了事情的原委,qiáng行与林家硬碰硬的话,他也绝不会占据上风。
更何况,林様的一句话,足以抵上她十颗坚定的心。
“还不知道。”隔了很久夏贻晚才回答。
梁译由故作轻松地打趣一番:“你确定他不知道?”
这句话问到了夏贻晚心间,她靠在椅背上,微微转动着。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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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定下行程后,波洛朗方面便已经派人来处理他们的签证问题。这回夏贻晚只需提jiāo加急申请,多出了点钱找了个代理,不过多久领事馆那儿便发来信息,通知她去进行几次面谈。
总之一切都还算顺利,夏贻晚确定了离开日期后立刻定下南城飞巴黎的机票,领事馆工作人员告知她近期要做最后一场形式面谈,她没有什么意见。
尽管签证已经进入最后审批状态,只是关系到自己能否顺利出国的事,夏贻晚都会认真对待。
将手机调成静音,她同面试官jiāo流了将近一个小时。一切结束走出领事馆,夏贻晚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那其中多了将近十几条未接来电,且都来自一个人。
林様。
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心再度波涛汹涌,瞬间夏贻晚就慌乱了起来。
她开始纠结是假装没看到,还是若无其事地回拨过去问他怎么了?
最后意识到,只要对象是林様,她就什么都做不到。
还在犹豫之时,对方的微信已经发送过来。
林様:【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様:【你在南城吗?】
林様:【回我一声,好不好?】
……
看着屏幕上略过的一条条消息,夏贻晚眼里的光亮逐渐暗淡。
直觉告诉她,林様也许已经知道了。
看着预定机票发来的短信,自己留在南城的时间仅仅剩下两天。
嘴上以及意念里都说着想要逃避这个男人,可夏贻晚内心深处却清楚得很。
她想见他,想得几乎就要疯狂。
从领事馆到家,夏贻晚都没有给林様回复过一条消息。
不是不想回,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
日暮西山,夕阳的余晖映照着路旁的香樟树,叠影重重,间断着扑打在夏贻晚面上。
她眼神迷离又恍惚,其中布满散不开的浓雾。
夏贻晚忘了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也忘了究竟是如何度过剩下的那两天。
可即便后来身处一万米的高空,她也依旧记得林様发来的那条语音里,低声下气地,哀求一般地说着。
“别走,好吗?”
泪水随着语音中林様一语话毕瞬间流下,夏贻晚将脸埋在被子里,不想让南城那最后一点夕阳看到她哭泣的模样。
夏贻晚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自己离开的具体时间,特地挑选在工作日,钱墨也无法赶来的时候,悄悄地到达机场。
她生怕离别时控制不了情绪,便gān脆选择独自一人离开。
坐在宽敞且空dàng的候机室里时,夏贻晚发着呆,眼神空洞地望向落地窗外,一架又一架缓慢滑行的客机。
耳旁蓦地响起敲打玻璃的沉闷声响,夏贻晚无意识地跟着声音来源撇过头去,谁知却看到站在另一方的林様。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他的表情,只记得乞求,挽留,还有浓浓的哀伤。
正好此时,机场广播报备了她的航班的登机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