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儿得跟我去医院检查,不能吃东西。”许是听了到少女腹中“咕噜”,刘雅梅解释道。
“雅梅……雅梅姐……那个,其实我已经好了,真的不用去医院的。”红坟挠挠头。
“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女士。”女人抬首,冷冷瞅了一眼这个说话结巴的女孩儿。
“刘女士!我真的没有关系了。”为了证明自己已经痊愈,红坟原地转了一圈。
刘雅梅再次抿了口咖啡,当中苦涩的味道忽而令她有反胃的冲动,眉宇拧到了一起。
“您没事吧?”眉心的乌色越来越重了,红坟上前一步,蹲下身来,握住女人的手,搭住了她的脉。
“你干什么!?放开我!”刘雅梅惊呼。
“火邪从君,日夜难眠,日久伤阴,亏及血分,左寸浮数,郁虚同现……”女人脉象虚浮,精力疲覆,是阴亏之症,加之常年操劳,身体尤是虚弱,要是一直放任不管,会危及生命。
“你嘀咕什么呢?”这小女孩儿怎么神神叨叨的?而且手上的力道怎么这么大?她费了半天劲怎么都扯不出自己的手腕。
“您近日是不是总失眠,白天的精神也不好,伴有脱发的现象,胃口明显减退?”红坟抬首对上刘雅梅一脸被言中的表情。
女人讷讷点头,心下跟前这丫头难不成是个中医世家的?
红坟若有所思,叹息道:“若再这么继续下去,您的性命顶多再撑个三五载……”这种病说到底是累出来的,治好也简单,养就行了。
“啊?开什么玩笑!?”这丫头唬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女人甩开红坟的手严厉道:“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我身体好的很!”
‘呵,愚蠢的人类。’一夜未有动静的阿祈此时嗤笑了起来,这番话论谁说给她听她都不会信的,生活这般豪华奢侈,谁会信自己的生命在不久后到头?
‘她的心力交瘁,多半是因为明泽也吧……’红坟蹙眉看向二楼。
“行了,我看你有点中医的雏子,就不跟你计较了,这个医院呢,咱们还是要去的,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泽也负责,你当真没事的话,也好叫泽也放心。”刘雅梅没心小到跟一个小丫头嚷嚷,手机正好响了起来,她起身到一旁接了电话:“多带一套女生服饰来,嗯,我有用,麻溜点儿的,泽也等着呢。”
肥仔的保姆车停在别墅庄园外时,少年也正好下楼,藏青色的高领毛衣恰巧掩住了他的一袭疲态,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套在了身上,fila的春季新款篮文休闲鞋的鞋带还没来得及系上,便又匆匆上楼找蔡妈拿吃的,随后嘴里叼着片全麦面包来到红坟跟前。
“想吃么?”将面包在少女跟前晃晃。
红坟诚实地颔首,视线紧随明泽也手中的面包。
“想得美。”说罢,少年三两口将面包塞进了嘴里,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似极了仓鼠藏食的模样。
瞅着明泽也一脸恶作剧得逞笑眯眯地跑出了别墅,某只被其恶趣味逗愣的万怨之祖怒目他如风的身影,心下以后别被她抓住他饿肚子的机会,定是要馋死他才罢休。
市人民医院人满为患,又跑了几家二流医院才终于完完整整把体检检完,得出的结论何止是傻了刘雅梅的眼,也傻了红坟的眼。
“轻微脑震荡。”五个字标注在检测表第一栏。
二人一个惊讶于撞成那样只是个轻微脑震荡。
另一个则打死都不相信自己这铜皮铁骨居然被撞出人类的病症。
临分别之际,刘雅梅给了红坟一沓钱,也算是给她的补偿。
刚走出没两步,身后女人低沉的嗓音响起:“还有件事儿,我希望你以后离我们家泽也远一点。”
少女转过身,凝视女人脸上不容置喙的严肃许久,郑重点头:“等这场死亡风波平息后,我会的。”
女人抱肩:“你什么意思?”
红坟不再多言,淡笑着摇摇头离开了,徒留刘雅梅站在人迹错综的医院门口重复琢磨她的话。
混迹在人群里的万怨之祖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怎么会脑震荡呢?”
“拜托,你不仅是天地第一缕怨,也是第一个修得肉体的怨,天地万物以人为灵,越来越像人类难道不是你的梦想吗?”阿祈习惯性地给红坟偷换概念。
“嘶……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我怎么……诶?你别老一口一个怨好不好!”顺利被阿祈带偏而浑然不觉。
回到学校已经是太阳西垂的时间,宿舍里空无一人,易小月回了家,陈善浓也总泡在图书馆,百无聊赖的万怨之祖将自己摔在了铺子上补觉。
醒来已是凌晨,红坟迷迷糊糊瞅了一眼对面床位,陈善浓已经熟睡,而她照例往枕头下摸了摸,才惊觉自己的小灵通落在了刘雅梅的手里。
‘啧,又要跑一趟。’不情不愿穿衣服。
“不要出去。”阿祈突然说。
“怎么了?”套了一半的外套耷拉在一边。
“有异常。”金色光束飘到了阳台上,示意红坟前来观察。
如细胞状的怨梓正有意识地朝着某一处集中而去,平日里它们漫无目的弥漫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就像是填充的泡沫,如今却似乎被人为驱赶一般。
“怎么会这样?”红坟捧起流动的怨梓,它们如流水一般迅速趟过手指的缝隙,朝着既定方向继续前行。
“……学校外,有个溟橙。”阿祈眺望远处,一盏大道修为的高阶修灵人正翘首与之相望。‘怎么会是他?!’阿祈大惊,直直朝后仰了几许。
万怨之祖手心滋出冷汗,溟橙灵修,已得大道,换句话便是早已神游太虚,位列仙班,这世间,居然有这般修为的修灵人,四中的庇护,在此类修灵人眼中,形同虚设。
红坟紧紧攥住衣服口袋里的黄纸符,正当她打算询问阿祈她们该如何逃离时,一道凌冽的红光以迅雷之势朝她袭来,躲闪之际,脑袋传来剧烈的疼痛,偏移身形趔趄而去,倒向衣架时向半空撒出黄纸,结界将她与宿舍楼隔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