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渐渐他觉得,这个女人像是有预谋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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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几大发展中国家的官员走访南美,他最后在利马与他们告别,火急火燎地跑回当初她不愿意留宿的那个酒店。
只是这一进门。
老式的过道灯灭了。
难怪她不喜欢这里,是设施太陈旧了。
他从预定的房间拿回了那枚定制的钻戒,闲置扔在chuáng头,又埋头于被子下。一月的秘鲁是旅游旺季,美国寒假放假了的小孩通常特别吵。
可这一晚,他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他静静睡去。
梦中竟然又看见了他最熟悉的女人面孔,不对,那张脸不应该是那样的——
手术室的灯灭了。
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了,他紧闭了双眼。
只听小护士声音颤抖地告诉他,“沈先生,医生也已经尽力抢救了。”
医生随后从手术室里出来,声音肃穆清晰,“沈先生,虞敛月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请您节哀。”
“滚。”
“这里面盖着的不会是她,你们不知道,祸害留千年的道理吗?虞敛月这种害人jīng舍得死吗?”
医生褪下口罩,“车祸导致多个器官衰竭,很抱歉,我们无能为力了,但她的确不会再醒过来了。”
所有人宣判了她的死刑。
“谁?肇事者是谁?我要他死!”
沈恪之不敢踏进那里一步,但他总要找到一个出气口。
他有的是万千办法弄死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他以为,只要那么做了,他就不会难过。
直到那个男人惨烈地死去,他心中的怨念依旧没有平息。
他回家。
沈攸寒趴在地板上,又是哭又是笑,“爸爸,是我害死了敛月。”
小孩没有办法停止抽泣,每一声的抽泣都像是凌迟着他的心,“那天,是我赶她走的。”
“你站起来。”
“虞敛月没有死,她只是狠心又一次抛弃我们而已。”
“可他们都说……”
沈恪之吊起小孩的毛衫,陡然把他女儿拎到半空中,“我再说一遍,虞敛月没有死,她也不会死。”
一旁收拾起打碎的乐高玩具的南妍妍仰头去看他,“我煮了一锅南瓜浓汤。”
“滚。”
“沈恪之,你千万不要因为不值得的人伤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你有资格议论她吗?沈攸寒刁蛮任性的那一套到底是谁有意灌输的,需要我提醒你吗?”
南妍妍情绪低落:“我只是……”
沈恪之睡得更沉些。
那个画面越来越贴近他的世界。
“沈总,MIF资金周转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公司高管相继离开,我们的市场占有率太高了,违反了很多地方的反垄断法,沈总,我们要是没有替罪羊,很难熬下去。”
南妍妍从来视他的话为狗屁。
留在沈宅的南妍妍抓住了这个机会,“恪之,我们结婚吧,我心甘情愿去坐牢。”
“就算是个假妻子,我也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沈恪之答应了。
他疲于应对虞敛月消失以后的所有事。
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有意思的在于,虞敛月要是知道他和别的女人结婚,就算在yīn间也会被自己气醒的。
婚礼草率而简约。
顶着一张麻木的脸,就这么进入新的人生旅程。
终于,在婚礼顺利进行的这一刻,他承认她不会再出现了。
只是他没想过,MIF的事很快出现了反转,用不着任何人的牺牲了,南妍妍根本就不用做他名义上的妻子了。
可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怪力引导着,南妍妍总有黏着他们的办法。
他想尽一切办法切割这段关系,补贴赔偿数千亿的资产都可以转给那个女人。
但南妍妍总有办法留下。
他后来甚至怀疑,有什么剧情总推动着她靠近自己。
这天。
清明,他临别前客厅里是沈攸寒和南妍妍趋近尖锐的争吵。
听说南妍妍还在谋划什么秘密怀孕,简直对于两人没有半点关系的人来说,天方夜谭。
可……沈攸寒较了真。
“你别以为你生个东西出来以后就能挤掉我的位置!”
“就算我不生,你爸爸也未必会把公司给一个臭屁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
争吵永无止境。
相比之下,她的坟头安静又青草荒芜。
他坐在她的墓碑前,“虞敛月,你可真是狠,狠到真正彻底抛弃了我们……你那什么无下限的低胸装,让我紧张了一整天,结果你告诉我你这辈子都不打算穿了?”
“我要是不爱你,你会有机会蓄意接近我吗?”
“真是个傻.bī女人。”
他拔下她坟头的柏芝,折了一段,插在自己心脏那胸口的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