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有些意外,看着裴勉,眉头皱了一下,道:“怎么,她有什么好处到你这里,让你这般替她说话?”
“我,”裴勉一时语塞,笑了笑转开了脸,“林姑娘不会,属下也不敢。”
高恕突然说道:“王爷,文局正回来了,属下告退!”
她回来了?叶淮眼睛一亮,不觉便站起身来,走去了大门口。
羊肠小道上,文晚晚提着菜蔬,拿着包袱,脚步轻盈地往这边走过来,远远看见叶淮站在门内,下意识地抬眼向他一笑。
叶淮瞧见了,俊逸的眉眼一下子便飞扬起来。
他不由得便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出去迎她,斜刺里却突然杀出一个吴氏,一把拉住了文晚晚:“丫头,你听说了吗?”
叶淮满肚子的高兴顿时都变成了不痛快,站住横了吴氏一眼,好个多事的妇人!
文晚晚见吴氏满脸焦急,忙问道:“怎么了,吴婶子?”
“唉,都是县老爷闹什么新文嘛,”吴氏叹着气说道,“说是这几天县里有大事,各处都要清理整顿,街上的赌馆、花楼都不准开张,说是有伤风化,王虎没得工上,见天在家里吃酒闹事,昨儿夜里吃醉了,按着小燕非要……”
她说到这里,却又犹豫着不往下说,文晚晚不免追问道:“小燕怎么了?”
“唉,你是没出门子的姑娘家,这话也没法跟你说,”吴氏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道,“王虎那个挨千刀的,小燕还不到十一,他就,他就非bī着要跟小燕,圆房……”
文晚晚先是脸上一红,跟着胸中一股子怒气怒腾腾地上来,脱口骂道:“这混蛋!”
“谁说不是呢!”吴氏心里一酸,抹起了眼泪,“昨儿夜里小燕急了,咬烂了他的舌头,被他毒打了一顿,到现在还下不了chuáng,刚才王婆子在外头跟人说,要是小燕再不听话,就把她卖到花楼去,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
文晚晚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咬着牙问道:“小燕的爹呢,王家这么欺负人,他也不管吗?”
“今儿一早我跟你高婆婆过去她家里给她爹送了信,”吴氏抹着眼泪说道,“她爹还没说话,她那个后妈先就跳出来说,人是王家的媳妇,圆个房天经地义,她那个没囊性的爹立刻就不说话了,这真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
文晚晚慢慢吐着气,压住心里的怒火,问道:“吴婶子,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我想着你识文断字,是个有主意的,”吴氏满脸期冀地看着文晚晚,“你又跟李捕头也说得上话,要么你帮着想个法子救救那孩子?我们几个没用的老婆子商量了一天,也没个主意,只好来找你。”
文晚晚思忖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婶子,这事只怕不好让李捕头出面,说到底,小燕也是王家写了婚书买过来的,李捕头是公门里的人,要是他qiáng出头,只怕王虎反而要拿着婚书反咬他一口。”
“那可怎么办?”吴氏一下子就急了。
“婶子让我想想,”文晚晚轻轻拍着她,柔声安慰道,“我们再想想,肯定能想出办法。”
“哎,”吴氏眼巴巴地看着她,“好孩子,我就说你是个有主意的,肯定能想出办法。”
文晚晚点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连她自己也都困在网里,怎么也逃不出来。
不过,她抬眼看向王家的院子,那是小燕,那个送她风筝,可怜又可爱的孩子,她一定要想出办法,救她出这个火坑。
回到院里时,叶淮站在檐下,皱着眉头问她:“又在外面嘀嘀咕咕地跟人说什么?老半天也不回来。”
“你的药,”文晚晚把包袱递过去,道,“你表妹托我带给你的。”
叶淮鼻子里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我知道。”
林疏影肯定知道他的人就在附近监视,所以才敢放心把药给她,若是她不揽功,如实向他坦白,林疏影就占了功劳一件,若是她私心里想揽功劳,不肯照实说,他肯定也会知道,心里自然会记她一笔。
计谋虽然简单,但是管用,不过,他最不喜欢林疏影的,就是这一点。
叶淮从她手里拿过包袱,随手扔给屋里的裴勉,道:“拿回去琢磨琢磨,把方子弄出来。”
裴勉双手接住,看着包袱上白底红梅的图案,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听文晚晚在外头问道:“南舟,你得的什么病?那天夜里你的情形真是吓人。”
又听叶淮轻描淡写说道:“中毒。”
事涉机密,若是被外人知道了镇南王身中奇毒,性命危在旦夕,整个淮南的局势只怕又要生出变故,裴勉心中一凛,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