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文晚晚正要再说,屋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白影子一晃,叶淮已经蹿出去了。

  文晚晚怔了一下,他怎么这么快?

  连忙追出去时,就见叶淮站在屋后的小竹林里,身边还有个八九岁模样、又huáng又瘦的小姑娘,涩涩发抖,一脸惊慌。

  文晚晚正要上前,叶淮横她一眼,道:“蛇。”

  文晚晚这才发现离小姑娘不远处,满地的荒草竹叶中间,一条比手腕细些,通身上下绿莹莹的蛇正昂着三角头,瞪着两只huáng澄澄的眼睛盯着小姑娘,眼看就要扑上去。

  竹叶青蛇,剧毒。

  文晚晚来不及多想,立刻拿起靠在山墙上的铁锨就要上前,叶淮又看她一眼,刷一下抽出了腰间的银带。

  文晚晚不由自主顿住了,他要做什么?

  银带迎风一抖,化作一柄软剑,文晚晚看不清叶淮如何行动,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那条竹叶青蛇已经身首分离。

  蛇血喷出,蛇头落地,小姑娘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文晚晚大吃一惊,这个病恹恹的男宠,身上居然有功夫?那他怎么会被叶淮打成那样?

  叶淮也在诧异,别说女人,就连许多男人,看见毒蛇也怕得要命,这女人居然拿起了铁锨,是要打蛇吗?她竟有这份胆量?

  是做给他看,博取他的好感吗?叶淮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多数男人喜欢的都是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女子,若她目的在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凶悍。

  他心里思忖着,手中软剑又一抖,架上了小姑娘的脖子:“你是谁?受谁指使?来做什么?”

  他是习武之人,又生在忧患之中,戒心最盛,虽然对方看上去只是个小姑娘,但许多杀手都都擅长易容,难保不是易容后混进来行刺的。

  下一息,两根葱白的手指捏住了他的剑身,文晚晚一双妙目瞪着他,嗔道:“她只是个小孩子,你吓她做什么?”

  她并没有使力,只轻轻将剑身往边上一推,叶淮再没料到她居然敢拦他的剑,怔了一下,剑身就这么被她推开了。

  她如此维护,难道,这小丫头是她的同伙?叶淮收回剑,冷冷地看着,一言不发。

  文晚晚看见了,却没搭理,她拉过小姑娘在自己怀里,半蹲了身,放柔声音问道:“小妹妹别怕,你叫什么名字?”

  “小燕,”小姑娘先被蛇吓了一回,又被叶淮吓了一回,这会子再也忍不住,眼泪骨碌碌往下掉,抽抽搭搭地说道,“姐姐,我不怕。”

  怎么能不怕呢?小小年纪,莫名其妙被人拿剑架在脖子上,吓也要吓死了。文晚晚心里想着,不由得又横了叶淮一眼,道:“瞧你把她吓的!”

  这是要扮演侠义心肠了?叶淮轻嗤一声,道:“你为什么不先问问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文晚晚觉得怀里的小燕抖了一下,像是被说中了心病似的,一张huáng瘦的小脸立刻涨得通红。

  门是从里面插着的,不消说,小燕肯定不是从门进来的,大约是□□。

  不过,一个小姑娘而已,顽皮一点翻翻院墙,也没什么。文晚晚抬手擦掉小燕脸上的眼泪,柔声道:“你家住在哪里?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家,我家,”小燕像是不敢说似的,咬着嘴唇犹豫了老半天,最后才怯怯地看了文晚晚一眼,道,“我家就在隔壁,隔壁王家。”

  文晚晚顿时明白她是谁了。郭张氏跟她说过,那个无赖的王婆,给她将近三十岁的儿子王虎,买了个十岁的童养媳——应该就是小燕了。

  文晚晚看着小燕,无端就想叹气。

  郭张氏还说过,王婆母子俩自从买了小燕之后,简直把她当成牛马一样使唤,家里洗衣烧饭,打扫缝补,甚至下地gān农活,都指着小燕一个,要是有一丁点儿gān不好,立刻就是一顿毒打,还时常不给饭吃,饿得她去啃树皮野草。

  邻居们看不下去,难免出头替小燕说话,包括郭张氏两口子,也都曾为这个跟王婆理论过,只是那母子俩都不是要脸的人,一句话不对就追过去骂街,甚至还往别人家门口泼粪尿,回头还要再打小燕一顿,闹得众人都没了法子,就算再同情小燕,也只能私底下偷偷给点吃的。

  文晚晚看着小燕瘦得两只眼睛都凹进去的小脸,再看看到处打着补丁、明显短了一大截的衣服,还有手上、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心里酸涩得紧,难道她是饿急了,偷偷摸进来找吃的?

  她忙拉起小燕往屋里走,口中说道:“你饿不饿?姐姐家里有花生苏,你先吃点垫垫。”

  她拿过一块花生苏送到小燕嘴里,小燕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才哇一下哭出了声,跟着挣脱她撒腿跑了出去:“姐姐我错了,我没gān好事,我是来偷你家竹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