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末将得罪了!”高恕突然说道。
厚背刀的刀背在林嬷嬷手上一拍,林嬷嬷哎哟一声,缩回了手,接连退回去了三四步,又惊又怒。
高恕收着力气,所以这一拍并不很疼,更多只是震慑,林嬷嬷始终不敢相信他居然动手,怔了半天才说道:“高恕,我看你是要反了吧?”
高恕哂笑一声,道:“末将是奉王爷的命令行事,再说,得罪了嬷嬷而已,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反了。”
林嬷嬷见他语气中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顿时气坏了,高声说道:“我看你就是反了!她在给王爷的吃食里下毒,你还护着她,你准是被她收买了!”
“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动文姑娘。”高恕不再跟她辩解,淡淡说道,“便是太妃来了,末将也只有这一句话。”
“你!”林嬷嬷气坏了,“好好好,我跟你说不通,你既然这么qiáng梁,那你就自己给太妃回话吧!”
“嬷嬷恕罪,王爷正在病中,末将是王爷的贴身护卫,片刻也不能离开王爷左右。”高恕不动声色说道。
“你!”林嬷嬷看看屋里屋外全副武装的侍卫,又看看自己带来的几个婆子,便是再不甘心,也知道这会子绝对不可能带走文晚晚,只得悻悻地说道:“我看你就是被文氏收买了!你等着,我这就去禀报王妃!”
她一溜小跑往前院去,刚踏进厅中,立刻就向屋里的林氏叫道:“太妃不好了,高恕反了!”
林氏大吃一惊,脱口说道:“什么?”
林嬷嬷飞快地跑进了门,气喘吁吁地说道:“老奴奉太妃的命令去拿文氏,高恕拦着不让,还对老奴动了刀!太妃快去看看吧,王爷好像还受伤了,多半是文氏下的手,说不定高恕就是帮凶!”
林氏这才明白所谓的反了,原来只不过是拦着不让林嬷嬷进门,一半是放心,一半又是生气,皱着眉头说道:“你也是老人家了,说话该有个分寸,什么反了反了的,这话能是随便说的吗?”
“可是那个高恕狂妄得很,老奴让他来跟太妃回话,他竟然要太妃去跟他说!”林嬷嬷恼恨高恕对他太不客气,不觉便添油加醋起来,“文氏还说王爷受了伤,可那个高恕只管拦着不让老奴去看王爷,老奴很是担心,也不知道王爷到底怎么样了?”
林氏倒是心知肚明,叶淮每次毒发,总会控制不住地弄伤自己,应该不是文晚晚下手,想了想便道:“万安,你去传高恕过来问话!”
“太妃,”万安一脸为难,“高将军是贴身侍卫,按照王爷定下的规矩,这时候高将军不能擅自离开王爷。”
“规矩规矩,难道我说的话,就不是规矩吗?”林氏满心里都是火气,“你们一个二个,眼里还有没有我!”
万安见她发怒,扑通一声跪下了,却还是说道:“太妃恕罪,委实都是王爷素日定下的规矩,奴才并不敢违抗。”
“好,”林氏站起身来,冷冷说道,“我亲自去跟他说!”
后院中。
高恕打开屋角的箱子,取出止血包扎的东西,双手奉给文晚晚:“文姑娘,以前王爷受伤时,都是用这些包扎,文姑娘若是着急的话,可以先行处理一下。”
文晚晚看了眼箱子里,各样伤药摆得正整整齐齐,显然是一直都备着的,再想到叶淮一早就严令高恕护卫她,又想到叶淮早上那句府里有人不安分,不觉叹了口气。
他平日里看起来万事都不放在心上,也很少处理政务,却原来这府里的动静都瞒不过他,就连他一旦毒发,就会有人来对付她,他居然也料到了,提前做好了安排——这般劳心,也怪不得终日里总是睡不好。
只是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不安分的人,是谁?
“高恕!”院中传来一声喊,林氏来了。
文晚晚连忙合上箱子,林氏已经带着一群婆子丫鬟快步进了屋,冷冷说道:“拿下文氏!”
林嬷嬷沉着脸就要上前,高恕立刻横刀拦住,行礼说道:“请太妃恕罪,王爷之前对末将下过命令,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带走文姑娘!”
林氏迈步向前,绷着脸说道:“高恕让开!”
“太妃恕罪,”高恕依旧毫不退缩,“王爷有令,末将不得不遵!”
“放肆!难道连我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吗?”林氏怒道。
高恕依旧躬身抱拳,神色恭谨:“太妃恕罪,末将是王爷的属下,只听命于王爷。”
这就是说,她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向侍卫下令了?林氏一口气堵在心口,半晌没说话。一半是被高恕顶撞的,另一半是气恨叶淮不分敌我。眼见高恕不准备退让,林氏回头看了眼林嬷嬷,吩咐道:“拿下文氏,敢有阻拦的,一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