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开了过来。
是纪呈轩的。
他怎么来了?
难道他知道她回来给他惊喜了?
还是说他来接别人?
然而还不等她犹豫要不要叫他,却见他下车走来,面朝大门,张开了双臂。
下一秒,一个女人扑进了纪呈轩怀里。
那女人也戴着大帽子,看不清容貌,一身黑,是故意低调的打扮。
闻砚影一愣,脑子里有什么想法疯狂生长。
但还安慰自己,可能只是朋友呢。
可紧接着,就像故意要验证她的想法似的,那个女人踮起脚尖,吻住了纪呈轩的唇。
而纪呈轩没有推开。
两人的身子紧贴着,气息在雨幕中jiāo缠。
而也是在此时,闻砚影看清了女人的容貌。
……明珞。
一瞬间,闻砚影如坠冰窖。
浑身彻冷,冰锥扎进血肉里,痛彻心扉。
bào雨好像更大了。
乌云压境,狂风肆nüè,整座城市都在风雨中飘摇。
这一幕已经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她答案,逃避都没有空隙。
漫无边际的黑夜中,往事一幕幕闪现。
她早该知道,纪呈轩那种富家公子,有什么真心。
那时她债务压身,又刚进娱乐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鱼龙混杂的大染缸令她疲惫不堪。
因此,对纪呈轩这个看了一场戏便对她一见钟情的,她一点都不相信,觉得他就是三分钟热度,玩玩而已。
可是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过去……他一直没有放弃。
他真的很认真,追求的时候很认真,告白的时候很认真,哪怕被她拒绝了很多次,依然没有放弃。
他温柔,体贴,渐渐地,就像一道光,破开了她晦暗的世界,成了她唯一的一丝温暖。
甚至可以算是从小到大唯一的温暖。
她那时还笑自己偏见,并不是所有有钱人都花心的。
可现在是怎么了呢。
追了她两年多,怎么刚在一起半年,就这样了呢。
她的视线再次聚焦,落在面前正无言对视的两人身上。
拳头已经不知不觉攥紧,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这一刻引爆,倒涌的血气再忍不住,闻砚影整了整仪表,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láng狈,然后径直冲了过去。
“纪呈轩!”
听到声音,纪呈轩像触电般跳了起来。
“砚、砚影?你怎么回来了……”
“啪——!”
闻砚影一个巴掌甩在他脸上。
纪呈轩懵了下,眼底闪过一瞬恼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只是……”
闻砚影冷笑打断:“只是接吻上chuáng的好朋友?”
“影姐你别误会。”
明珞一脸单纯地笑着,拉了拉闻砚影的衣服,被闻砚影一把甩开。
明珞嘴一撅,娇滴滴的:“影姐,你好凶哦。”
她走近两步,贴着闻砚影的耳朵。
“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啦。”
“你听我解释……”
纪呈轩嗓音发紧,几乎语无伦次。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纪呈轩。”
闻砚影不轻不重的声音打断了他。
她背挺得笔直,笑容也依旧,似乎毫无所谓,一字一顿道:
“我们分手,给老子滚。”
-
qiáng撑的背影,在回到家时终于溃不成军。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闻砚影跌倒在地,憋忍多时的眼泪倾注而出。
灯火通明的屋内,她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世界崩塌的失重感令她深陷混沌。
目光扫过空dàngdàng的房间,她为了离纪呈轩近一点,搬到了同一小区,现在看来却像个笑话。
闻砚影打开一瓶酒,对嘴chuī了半瓶,猛地往地上一砸,趴在桌上,手指划过手机相册的照片,模糊的视线晃晃悠悠。
一张张照片,都是他们。
他笑容浅浅,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每一张眼里都是她,gāngān净净的眼神,是刻进骨子里的温柔。
狗屁温柔。
真他妈眼瞎。
迷迷糊糊间,闻砚影拨通了秦未意的视频电话。
“宝贝……”
秦未意正和家人在国外旅游,看到闻砚影立马发觉不对劲,仅仅是没拿到奖项,她不会如此。
“你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终于找到人倾诉,闻砚影qiáng压着的情绪彻底爆发。
错失奖项,于曼的话,还有纪呈轩。
三座大山压在心上,压得她喉咙被扼住一般喘不上气,秦未意之于她,就像溺水之人那根救命稻草,她紧紧地握住这根唯一的稻草。
说到最后,闻砚影泣不成声,嗓子像含着沙子,哑得难听。
秦未意听到一半火气就快爆炸了,不停深呼吸,“宝贝没事的,我马上就回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