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马再也承受不住,力尽翻倒在地,白岑清和白欲恒本就没什么力气,直接被压在地上扑了一脸的泥巴。雨依旧在下,只是小了许多,泥沙都混了水,泥泞不堪。
这种状况哪里撑得到走进巫月堂,于是两人明智的塞了一口干粮,味如嚼蜡,站在高处,时刻盯紧巫溪城内的一举一动。无奈尸气黑压压一片,只有白同朴曾经救过的一只画鹰名为阿怜,在空中盘旋,似乎要争来救援。
“阿怜从不无故盘旋,血腥味儿很浓……”白欲恒朝白岑清看两眼,捏了捏她的手表示安慰。
隐约能看到尸气下许多挺立的旗子,除了孟魏明金四家的姓氏旗,还能有什么?时不时还会传来嗷的狼叫,深夜随着尖叫,惊悚的很。
在这高处待不了多久,两人明智的悄悄绕到冥山之右,山腰低些,可算是能看清了几分局面,可是除了来来往往的天芜门和小家之人,弥月宗的人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场面血流成河,哪一方的尸体都有,还好巫月堂里还算安生,眼下似乎是休战,驻扎在附近的人倒是活跃,相比之下,弥月宗里就感觉死气沉沉,远远望去,练武场那么大一片空地,连一个人都没有。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啊。”白欲恒拍着白岑清肩膀,再三叮嘱她不要动,原本手臂的伤就没好,行动不易,哪里经得起折腾。
白岑清跌坐在地,不回答,她要是想冲过去,白欲恒也拦不住,只是她还太小,还没从紧张的心情中解脱过来,还愣在原地,眼神扫着下面,不知该说什么。
“阿清最听话了,在这里等我,听话啊。”白欲恒再次叮嘱,犹豫片刻,还是迅速闪身离开。
等到身旁没了身影之后,白岑清终于压制不住情绪,眼泪破涌而出,但被她迅速擦去,她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苏尚乔无空怎么样了,自己身为大师姐,却这般无用的在这里坐着,想到此处,她便怒气重重的捶地,打的裂开一道缝隙才肯罢休。
只是这一锤她直接逼出了真气,瞬间周围的树枝也抖三抖,感觉好了些,才叹口气依靠在巨木树干下休息。然而好景不长,那充盈的真气味道丝毫引来了饥肠辘辘的紫电狼,他们感受到活人,谗言欲滴的步步紧逼。
草丛间冒出好几双冒紫光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尽是贪婪,他们舔着嘴角,露出毛茸茸的头。白岑清第一次感受到无力的感觉,第一次全身发抖,看着曾经明明被自己击杀过无数次的狼,可心中怎么生出恐惧的心情,无奈少女咬牙捂着胳膊后退。
就是它们……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对,如果不是自己杀了狼王……
忽然之间,饶了一圈的白岑清依旧没有走出阴影,看着把自己圈住的狼,大惊失色,脸上冷汗直冒,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害怕。
“嗷嗷嗷――”
狼群齐声嚎叫,交流着信息。顿时白岑清的双腿都发软了,摸着手臂上的伤口,是了那也是紫电狼留下的伤口。这些恶狼很通灵性,问道白岑清身上的血腥味,又感觉这个人尽显恐惧之心,一下子更加兴奋,前爪向前,身体后压,做出要扑上前的姿势。
白岑清反应还是迅速,手握紧了佩剑勿清,不顾疼痛和恐惧翻身躲进草丛,可这么多狼,她哪里逃的出去。
嘀嗒,嘀嗒,狼的口水滴在土地上,好一阵恶臭。白岑清回头,那大狼正恬着獠牙,张开血盆大嘴朝白岑清咬去。情急之下,白岑清又伸过去左臂,疼痛与恐惧两两相交,少女全身都颤栗了起来,左臂伤上加伤,狼死死不放嘴。
白岑清颤抖的迅速用右手抽出勿清剑,准确无误的插进那头狼的额头,这才松开了嘴,白岑清立刻捂着胳膊,踉跄的逃,逃的不顾身后,不顾处境。
恐惧逐渐放大,虽然一声不吭,但听到狼群踩地的声音,几条神经都紧绷起来,只得不停的大喘气跑,这是她从未有的感觉,她从来不知道恐惧是什么滋味,现在真是铭心镂骨。
然而一根藤蔓也捣乱,绊住的白岑清的小脚,少女啊了一声,直接去扑到地面,身后的声音愈发接近,她慢慢偏头,瞳孔缩的不能再小,雨点打湿了她的刘海,颤抖不已。
那狼朝她扑来,白岑清下意识的闭眼抵挡,可疼痛感迟迟没有降临,耳边听到几声剑声,这才敢慢慢眯开一丝小缝。
灰衣少年挡在身前,犹如一座大山一般,给予心安之情。少年扭头,并不是白岑清印象中的淘气模样,而是怒火冲天的样子,快步走上前一把拽起白岑清。
似乎抓到了伤口处,白岑清嘶了一声,苏尚这才放轻力度,但面色怒意仍然不减:“回来干什么!回来添乱么!”
白岑清还未从恐惧脱离,猛地颤栗,叫苏尚也有些惊奇,放开她的手,双手举过头顶,还不忘损着:“这几只狼你怕成这样?不是被我骂傻了吧?”
“带我回去……”白岑清抓着苏尚的手臂支撑着站起来,不回答他的问题。
苏尚本想拒绝,但又转瞬一想,那是她的家,自己哪有资格阻止,只是她伤的太重了,又怎么坚持的住。
白岑清确实失血过多,眼神已经迷糊了,但她知道苏尚的担忧,从腰中拿出一小瓷瓶,直接往嘴里倒了几颗药,囫囵吞枣的咽下。
见状,苏尚也不能让她紧绷着,如此血气脉络堵塞,乾坤身法都护不了她,于是卸下自己责怪的表情,故作顽皮的抱臂凑近到白岑清的面前,戏谑一笑:“来,小美人别怕了,给小爷我笑一个。”
说罢指间也勾上了白岑清的下颚,要知道以前苏尚这么做,无异于玩火自焚,少不了一顿毒打,可如今,少女连动都懒得动,笑也懒得笑了。一身冰冷寒如霜,生生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