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入骨,是白岑清从未感受过的冰冷,就像是全身的血液被冻住了一般。
极寒后便是一阵的疼痛,那种从骨子中钻出来的疼痛,是她难以忍受的程度。
“小心些!”青衍看着地上的巨坑,提醒众人,“别掉下去!”
韩弈容咬牙,持起鸣雀,目光凌厉中把剑御去,薛文湘本就失神在原地,连躲都没有躲,任由鸣雀穿透胸膛。
黑色的血涌出,浸染了白雪,像是枝头间绽放的墨梅。良久,韩弈容终归是走上前,把剑毫不留情拔出,薛文湘也将将闭上了双眼,不知究竟是死是活。
这种状态,把脉也是无用的。
韩弈容扭头才发现白岑清的脸色很差,他急忙快步走过去,覆上女子的手,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冰。
“青衍!雪蛊为何忽然发作?”韩弈容急道。
青衍一脸茫然,余光瞥到大片的冰窖,才意识到原来薛文湘故意砸坏地面,为的就是催动蛊术。
“是巫思,下面对巫程很重要。”白岑清牙齿打颤,蜷缩了一会,仍旧坚持起身。
冷的时候,越蜷缩只会越冷。
韩弈容当机立断,解下自己厚实的披风给她围了起来,给她输着真气。可似乎是徒劳无用,这种冷透到了骨子里,白岑清眼下的每一寸皮肤,都奇寒无比。
江吟冬着急,往冰窖里探头,虽然看着深邃,但似乎也只是一个院子那么大,距离下地面的高度也还好,并没有很凶险。
“听闻巫程在林中确实有一处冰窖,不知做何用,看来便是这里?”青衍疑惑,“为何会作为催动雪蛊的媒介……”
“别睡别睡,看着我,勿清?”韩弈容见白岑清的眼皮愈发沉重,连忙把她拥的更紧。
“我没有。”白岑清睁开眼睛。
“白姐姐要不要下去呢,下面或许有你们想知道的事情呢。”巫思继续道,“还有啊,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不许告诉他们。”
白岑清唇角浮起一丝冷笑,静静的听着。
“我现在缓解你的雪蛊,但你们必须在下去之后,走到深处,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只有你能碰到冰棺,否则我便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巫思坐在树枝上晃了晃双腿:“冰窖中有出口,不然你们眼下也只能被困在这里,不只是你要死,其他人都要死。”她顿了顿,狠声道,“别想耍小聪明。”
白岑清手指偷偷在韩弈容手心写下了两个字,他刚想开口询问,白岑清便轻轻摇着头。
“巫思说,山上的出口全被堵死,只有冰窖是唯一的出口。”白岑清道。
青衍冷哼:“林中有什么蛊术能不听我指挥,她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是哦,蛊王厉害得很呢。”清脆的女声传来,铃铛般的笑了几声,“可是呢,父亲的冰蛊可是特意为你改造的呢,冰雪覆盖万物,自然封了你的能力,在我们的地盘,你们也只能乖乖听话。”
“你父亲是要杀了我们,你为何要给我们指路?”青衍冷道。
巫思心中还保留了些礼数,自知蛊王不可逾越,仍好气的回答:“自然是有私心,放心,我还不敢与蛊王作对。”
青衍沉思良久,对白岑清道:“白姑娘,方才她是不是还同你说了什么。”
白岑清点点头,但并没有说。
青衍便知道了,这是条件。
江吟冬在一旁,少年涉世太浅,不知要做何动作,也只能干着急,他翻起了包裹里的丹药,可总是找不到那种神仙药,他知道白岑清手里一定有比他还要好的,忽然,翻着的动作也停在半空。
白岑清走进,揉了揉他的头:“怎么了?”
江吟冬感受头顶一阵冰凉,可他仍在绞尽脑汁,神仙药……这个词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良久,他终于反应过来:“阿姐!我曾经在古籍中看到有关冰窖一事。”
“嗯?”白岑清疑惑。
“许多人修建冰窖,通常是要保存很多重要的东西的,而且,需要催动它时,一定会用到血。”
“血?”青衍道。
“不知道是什么血,书上只说,唤之者,需天血。”江吟冬道,“天血又是什么东西啊,不会和这冰窖有关吧。”
“下去便知。”白岑清按了按心口,她隐约觉得,雪蛊不仅冻结着自身的血液,还欲攻到心处。
“白姑娘,半个时辰已过,你……”青衍担心道。
白岑清这才反应过来,按理说不只是如同现在这般只觉得很冷,应该有种失血的眩晕感才对。
“只有冷。”她淡淡道。
“奇怪,雪蛊就算是背后的人缓解,也不可能做到阻止的地步,白姑娘,你的体质很奇怪。”青衍道。
白岑清忽然想到多年前自己给春堂仙人做药人的时候,仙人有点曾经说过这个。
同样为药人,明止昆却留下了体弱多病的缺陷。尽管试药不同,可也不会对身体毫无损坏。
白岑清忽然忆起,开始逐渐失神。
“你这臭丫头,体质如此好?”春堂拿走盛药的碗道,“之前梅子毒的眩晕感还有没有了?”
白岑清闭目,运起真气,觉得通畅的很,于是道:“不曾了。”
春堂大笑三声:“旁人中了梅子毒早都昏到七荤八素了,你居然这几天一直都醒着,来来来,我看看。”
白岑清把手伸过去,任由春堂把脉。
“哟,脉搏居然如此强有力,梅子毒本是侵蚀血液,你的身子,怕不是本就是一个解药。好了好了,梅子毒的解药终于被我研究出来了,你呀,可是个宝贝,安生呆着,还有几个毒药呢!”
白岑清眼下回想,还觉得头顶有三处黑线,当时真是有些痛苦,但很意外,竟然好好的挺过去了,实属很意外。
“既然半个时辰内还未曾发作,姑娘可就要小心了,接下来就是不可控了。”青衍又道,“巫思说得对,我刚才试着召唤蛊术,确实被他们隔断了,比较棘手,只能走冰窖,诸位意下如何?”
韩弈容扭头,给白岑清的的衣领往上提了提,不经意碰到皮肤,还是冰凉刺骨。
“勿清,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