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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四章:牵绊

  树林中苎木丝围起来的层层囚牢,把这近近百弟子围的死死地,就算他们用剑,也是个久功夫。

  白岑清双手扶持,轻动手指,丝线牵动,瞬间朝弟子们攻击,眨眼几下,已经倒下了不少人。但是里面的人团结一心,朝一个地方狠狠劈去。只要破了一个窟窿,这个囚牢就算破了。

  所有人蜂蛹而来,白岑清瞬间怒瞪双眼,紫雾弥漫,直接催眠了前排几个人,他们回头乱砍,添乱了不少。

  战斗的时间久了,普通的苎木丝不够坚韧,挡不住这一波又一波的孟魏家弟子,雨水滴落,随着白岑清的面容滑下,也不知有没有汗水,她的耳边只能听见滴答嘀嗒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还能打么?”忽然一道剑光横扫千钧,鸣雀直接杀过一圈的人。

  白岑清点点头,双手向外一张,苎木丝像蛛丝网一般挡在面前。

  “白岑清!别挣扎了,这么多人,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

  “你会催眠术又怎样!白家还不是被我们灭了?”

  白岑清怔住了,不光是暴露了她的真名,而是听到白家被灭了的时候,整个人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耳边不停的响着。

  是你杀了苏尚。

  是你受不住反噬,杀了好多同门。

  是你让江吟冬的父亲久病不起,是你害死了他的母亲!

  都是你!

  是你!

  “闭嘴!”白岑清大喊,情绪已然失控,可此时她的目光更为沉着冷静,她冷冷的抬眼,眼中紫气几近满溢而出。

  “勿清!冷静些。”韩弈容一跃至前方,杀了不少想冲上前的弟子,转眼看到白岑清的脸色不对,暗道不好。

  白岑清如同陷入自己的催眠世界,只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杀掉,她双手十指划过面前的苎木丝,登时鲜血淋漓,所有的血珠与丝线融为一体,顿时变得无坚不摧。

  所有门下弟子看到白岑清如此疯癫的状态,吓得剑都抖了几分,但又忍不住的去看她的双眼。只此一眼,白岑清眼中的紫气就像扑捉到他们了一样。

  “喂……你干嘛,我,我怎么举起剑了,不要……不要啊!”一位弟子颤颤巍巍的把剑放到自己的脖颈上,狠狠一划,倾倒在地。

  场面一度被紫气包围,而白岑清作为主源,丝毫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恐会迷失自我……韩弈容咬牙皱眉,他衣服上也有被刺中的血痕,但还是停下手中鸣雀,朝她大喊。

  “勿清,停下!你快出来!”

  偶而几个人逃过白岑清的失控催眠,苎木丝也会毫不留情的刺穿他。白岑清眼下听不见韩弈容的任何声音,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狠狠道:“韩弈容,别碍事。”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

  十指滴血,眼中紫气四溢,但按耐不住全身的颤抖,她直接划破了手掌,似乎只有疼痛,才会让她感受快感。有了鲜血的加持,无论是苎木丝还是催眠术都更上一层楼。

  “啊啊啊啊啊。”众弟子嚎叫着,捂着自杀的脖子倒下。

  “白岑清!你们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那又如何?

  只是瞬间的场景,尸体横尸遍野。白岑清爆发出的震动,把韩弈容直接逼退到自己的对立面。

  终于,再没有一波弟子朝他们涌来,该杀的都杀完了,雨点滴在他们的脸上,带走不少血水。

  韩弈容被如此强大的气波冲击,震得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手执不住鸣雀,咣当一声,鸣雀落地。

  白岑清愈发清醒,紫气也快散去,低着头喘着粗气,冷眼打量附近她的“杰作”,真是与六年前一半无二。

  残叶断丝,两人身上沾满血迹,可谓是浴血对立,脚下数不尽的尸体仄仄歪歪,白岑清的眸子危险的颤抖,感觉嘴角湿润润的,一擦,竟是有些干干的血迹。

  韩弈容皱眉,自己洁白的衣衫染上血色,如同盛开的梅花。

  “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竟还不举剑。”白岑清自嘲般的开口,她不相信有人不想杀她们而后快,武功高强之人,在人们的认知里就应该退场。

  女子又看了看那被残叶压住的鸣雀剑,狠狠一跺脚,瞬间扬起树叶,鸣雀直接回到韩弈容的手上。

  韩弈容微握,眉目带着忧伤,朝前走一步,这一逼近让白岑清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忙控制丝线朝韩弈容袭去,但还是在他面前停下,随后坠落。

  “你……怎样?”韩弈容看着她不停滴血的手,不由自主的开口。

  白岑清居然淡淡的冷笑,她慢慢后退,她许久不曾这么笑过了,此刻那些弟子应该都知道望虚阁参与了吧,自己在呆在他身边,除了拖累,在没别的用处。

  一瞬间,她有了个决定,走,不再回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让自己活着呢,好不容易见到这样一个人……也罢,反正经此一别,相见怕是也难。

  如她所想,垂目,发丝掩盖住了眼神中难得有的雾气,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竟会有如此的情感,她怎么会奢望韩弈容会有不同寻常的情感,原本就是不会的。

  想到此处,白岑清做出决定,向后纵身一跃,衣诀翩翩,可还没跃多远,便被后面之人拉了回去,揽入怀中,随后韩弈容迅速的在她身后点穴,手法之快,何人知晓。

  “你的身份,我不关心,既不关心,便是无所谓。”

  白岑清睁大双眼,身上顿时卸了力,下颚抵在白色衣襟的肩膀上,竟有了一丝安心。她想伸手去覆上韩弈容的后背,终究是不敢,在昏昏沉沉中,眼前的所有景象也黯然失色,逐渐趋近黑色。

  “你……何必呢?”白岑清的声音细如蚊音,终于感觉到累了,用真气驱使苎木丝时,也差不多耗费光了,眼下她手无缚鸡之力,只得靠在韩弈容的肩膀上昏过去,不知为何,有他在,似乎很安心。

  这时,她第一次清楚的明白,人之初,还是本善多于恶的……

  韩弈容小心的把她抱起来,靠在树下,拂开沾在脸上的被打湿的发丝,露出了她苍白的脸,感知到她体内的真气消失殆尽,便毫不犹豫的牵起她的手,携着缕缕真气,注入白岑清的体内。

  夜色浓厚,雨滴在残叶中的声响异常的大,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也被雨味儿,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