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弈容仍在反思时,白岑清还是有些昏昏欲睡,毕竟还是身体亏损体虚,脸色许久都没恢复血色。白岑清手慢慢的在底下摸索,当碰到一角柔滑的面料时,还稍微有些安心。
白岑清微张着嘴,嘴里还全都是血腥味,似乎喉咙里都卡着血。
“无须担心,迷影派已经传来信件,正在赶来的路上。”韩弈容看出了她的疑问,顿了顿又道,“信件被我烧了。”
“嗯。”白岑清虚弱的应着,知道韩弈容是怕她不信,其实她现在也很少信什么人,也不知道该信谁了,但是眼下她实在是懒得想那么多,总之面前的人她知道可信便好。
何必淌着浑水呢……白岑清暗想,随之眩晕困意涌上,微微垂下眼皮便缓缓的朝边上倒去。
韩弈容一把拦住她的肩膀,试探的晃了晃,白岑清一动不动。他眼神慌乱,立刻探上她的脉搏,试了鼻息,还算可以,脉搏平稳,只是呼吸微弱,大抵是又睡着了。
韩弈容叹口气,刚醒就又睡过去了,看来是有些透支了。还好她没有拼的和六年前那日狠,要不是白欲恒拼死抵开陆甘尘,冲过去接住白岑清,这女子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白岑清的面纱早就撤下去了,女子本该就是这般冰清玉洁,总有个隔阂,总归是不好,是时候露出真面目了。
韩弈容把白岑清往怀里搂了搂,尽量让她躺的舒适些,当碰到她的面颊时,他才发觉,这似乎是第一次与一名女子离的这样近,一瞬间,他全身僵住了,连手指都停在了半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一刻钟左右,又来风起云涌,不远处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还有几点火光,韩弈容仔细听辫,几声下来便可知来者不善。当下皱眉,扶起了白岑清。
“唔……”
白岑清的警惕性是何等的高,有些风吹草动,就已经悠悠转醒。
“嘘。”韩弈容俯身到白岑清的耳朵旁,轻轻吐气,小声道,“知你不喜靠近,眼下实在是万不得已。”
说罢韩弈容立刻踩灭火堆,双手托起白岑清的腰和双腿,迅速腾空至稍远些的粗树枝,好在两人皆有轻功护身,身轻如燕,粗树枝不至于断裂,幸亏夜色浓郁,韩弈容没低头,否则绝对能看到白岑清耳根发红的场景,也是活久见呢。
“就在这附近!火堆还热着,他们逃不远的!”为首之人举着火把,胡乱照明一通,胸口处绣着赤梅图案,想必是天芜门弟子无疑了。
“这里离禁地石阁处有多远?”白岑清轻声询问,靠在韩弈容的胸膛上纹丝不动。
“不太远,半柱香功夫。”
“去石阁大门吧。”
韩弈容低头看了一眼,女子还是闭着眼,想必还是没好,但还是听从她的建议,凭着记忆闪身离开。
“叫支援来,你们四处搜搜,别触发什么暗器什么的……”
此刻在明家的巫明堂中江湖家主齐聚一堂,众人皆端坐在位子上,只有陆甘尘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在弯月椅子前走来走去,嘴边隐隐挂着笑容。
“各位,来这里的目的想必不用我多说,这么多年来,白氏的弥月宗被我们当年搞的那般狼狈,竟没想到留了两个身负继承之力的小娃娃。”陆甘尘扶着额头,故作愁苦,“这般年龄就能造就如今的沸沸扬扬,要是催眠真的登峰造极,那岂不是又要把巫月堂的弥月宗重建起来?”
“陆门主说笑,且不说你们瞒着我们想私吞的事情,他们就算登峰造极,只要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好,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宋梓佟翘腿坐在侧椅,微微冷笑。
那陆甘尘走在众家之前,还真以为是江湖之首了么?说起来就算当年白氏的弥月宗一骑绝尘,也没有这般张牙舞爪。
“宋家主才是说笑,要不是他们压了我们一大头,当年我们也能风光无限。”孟长辛泯一口茶,冷哼道。
如今还有望虚阁和迷影派两大主角没来,陆甘尘似乎是想在这两方到之前,抓到白岑清和白欲恒,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生死主派出去的弟子的消息,不由得有些烦躁。
“你们到底是想分羹,还是明抢,给个准话吧,大家耗在这里毫无意义。”明义一拳敲在桌案上,皱眉道,要不是白家两个人捣乱,巫溪早就被占了,哪来的那么多事。
“分羹和明抢,我们本是无意。”
殿外款款走进来灰白仙衣一人,众人窃窃私语,来者可不就是望虚阁二掌使薛昀么,此人面带春风,仿佛和善的很,实则众人心里还是冷汗流出,他和大掌使卫诀臣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双利刃,谁敢得罪。
其他小家主也没料到望虚阁真的会插手,不由得手心发汗,蠢蠢欲退。
“这……”明义犹豫道,把目光投向陆甘尘。
陆甘尘心如定海神针,朝他身旁打量,冷笑:“人人都说大掌使与二掌使形影不离,如今一见,应当不是如此啊?”
薛昀微微一笑,扫了眼全场,对着宋家和祁家的家主点点头,随后睁眼也不瞧陆甘尘。
“诀臣自当是有事去忙,不过我倒是随两人一同而来,大家应是很有兴趣一见了。”
明义忽然有种不祥预感,看着殿外阶梯缓缓冒出的熟悉人影,更是眼神飘忽,冷汗冒出。
落座之人皆为好奇,直到那两个人全然展现在众人眼前,明义这才倒吸一口气。
长者一袭山丹印花长袍气势汹汹的走进大殿,脚步重的声音都在大殿内回响,他皱眉打量着在座之人,终归是把目光停留在了明义那微微发抖的身影上。
“我道是做什么,你胆子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明义蹭一下站起,瑟瑟抱拳行礼,连陆甘尘也皱了皱眉头,怎么连半月明家家主明哲也来凑热闹。
来者正是半月明家的家主明哲,而明义到了巫溪驻扎,也只是个分支。
直到明义看清了明哲身旁的红袍黑纹男子,才大惊失色。
“明……明止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