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雪地,两人驾马飞驰,终于在色空山的山脚处稍作歇息。
“休息一下,已经一天一夜了。”白岑清道。
韩弈容微微点头,可却还是心急如焚。
连日的赶路,白岑清已然觉得胸口发闷、心脏骤疼,可却没有多说,偷偷吞了两枚丹药草草了事。
忽然,一声鹰击划破长空,阿怜盘旋空中,掀起一阵气波。白岑清抱着谷子,朝上空挥挥手。
阿怜见到,连忙落下,蹲在白岑清的身旁,用头蹭着她的手,还不忘瞪了一眼谷子。
“怎么了?”白岑清低声问道。
阿怜自小也认字,用喙在雪地上写啊写,白岑清轻轻摸了摸,竟摸出了个“封”字。
“封生谷?”白岑清道。
阿怜唤了一声。
“有人?”
阿怜又唤了一声。
白岑清暗道不好,不知对方要做什么,竟然把时间把握的这么好,看来对二人颇为了解了。
“你……”韩弈容欲言又止,他是不放心白岑清一个人前去的,可又不能不上山,“可否等我一起?”
白岑清发愁,她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发生冲突,对方摸清了两个人的性格,那理应知道,凭对彼此的信任,但不可破裂。
那只有一种可能,偏要把两个人分开。
很奇怪,虽然事情的发展没什么不对,可总会让白岑清觉得有些过于简单了。
“照顾好自己。”韩弈容见白岑清没有答复,也便懂了,欲要起身。
“等等。”白岑清叫住他,往他怀里塞了好几瓶丹药,“春堂仙人的药多少厉害着,先试试。”
韩弈容看着手上的丹药,紧紧皱眉,思量再三,还是收下了:“放心,我已传信给江湖一医者。”
白岑清点点头。
这一朝分别,又不知多久。
韩弈容快马加鞭的上山,还没进门,就看到薛昀在迎着他。
“二掌使,如何?”
薛昀朝他行了礼:“少主,阁主情况暂时稳定,且得你过去看看方可。”
韩弈容点头,警惕的打量四周。
“少主放心,只是禽住了一人,我已守了一日,并未有遗留。”
韩弈容挑眉:“是谁?”
“陆甘尘。”
色空山后山禁地,眼下正锁着个疯女人,陆甘尘蓬头垢面,似乎已然神志不清。
“韩兄?”
韩弈容扭头,见乔无空疾步走来,他已看管陆甘尘一日,除了疯疯癫癫、不说话以外,意外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这倒是有些奇怪。
“被催眠了。”乔无空肯定道。
韩弈容思索,想不出所以然。
“你去看一眼阁主吧,这里交给我便好。”
韩弈容也没客气,转身便走到了沉思殿。侧殿便是韩忱的休息之地,再一看,仿佛老了好几岁一般。这么多年,韩弈容竟是没有想到父亲已经考了这么多了。
他覆上韩忱的脉搏,呼出一口气,拿出白岑清给的丹药,给父亲服下。
伤都不致命,陆甘尘受人指示,偷袭望虚阁,这错综复杂的线索让他猜不透对方要做什么。而且若是催眠,那么控制之人,多半是薛文湘了。
不对……
陆甘尘被困在望虚阁,那么封生谷的就应该是……薛文湘?韩弈容有些急了,薛文湘牺牲一枚棋子,不惜分开两个人,为的是让白岑清只身前往?
“咳咳……”韩忱微咳,悠悠转醒。
“父亲。”韩弈容抓了抓韩忱的手腕,探了探脉搏,比方才平稳许多。
韩忱费力睁眼,看到眼前的韩弈容,笑了笑:“没事,小伎俩,就是毒有些迷药作用。”
韩弈容仔细检查,发现韩忱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他暗道上当,信或许是被人纂改,只是为了确保扰乱韩弈容的思绪。
“白姑娘没与你一同前来?”韩忱打量着韩弈容的身后,没有那道紫色的影子。
韩弈容有些疲倦的坐在旁边的木椅上,按了按鼻梁:“封生谷突变,她去了。”
韩忱需休息,韩弈容便没多做打扰,前脚刚出门,乔无空便一把扯住他的领子,满眼殷红。
“你让阿清一个人去封生谷?你疯了么!”
韩弈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知不知道她看不见?催眠术和内力都没了,一旦真的出事,谁都救不了她你知不知道!”
乔无空一把把他拽到拐角处,尽量不打扰到韩忱休息。
韩弈容理亏,只得皱眉低头,隐在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攥住。
“你去看着陆甘尘,我要下山。”乔无空愤愤道,瞬间松开韩弈容的领口。
韩弈容大喘几口气,叫住了乔无空:“等等,于我去一趟后山。”
白岑清牵着马,辨认着方向,封生谷与色空山距离不远,但大雪茫茫,赶路有些困难。
信既然是阿怜传来的,便可信任,如此便也说明,白欲恒也会同去,两个人总比她一个人强。
终于赶了一日,到了封生谷的峡谷之处。
“阿清?”
白岑清微微睁眼,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便认出那是白欲恒了。
“欲恒。”白岑清答应,往前走了走。
白欲恒上下打量自己的妹妹,心疼的叹气,抱了抱她:“傻妹妹,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儿了,担心死我们了。”
白岑清拍了拍他的后背,知道自己摔下悬崖后再没什么消息,盗剑的时候也不没有出面,眼下倒是让他们放了心。
“仙人把你医好了么?”白欲恒探知着白岑清的身体,发现丹田处没什么翻涌的感觉,顿时就皱了眉头,“还是不行?”
白岑清微微摇头:“好了许多。”
怕他不信,自己的手指动了动,召出苎木丝,猛地缠住了远处山壁上的碎石。
然而只是动了动,并没有被扯下来,不过这样已经是很好了,至少内力还在。
“待会见机行事,你在我身后便好。”白欲恒严肃到,握了握手中的忘思。
白岑清鲜少的没有拒绝,她清楚的很,眼下她不打麻烦,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封生谷里有何变故?”白岑清问道。
白欲恒扶了扶下巴:“有些复杂,前些日子封生谷还有一些门徒,可最近少了许多,却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