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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第158章:表露

  韩弈容似乎从没感受过这样的冷意,他知道冰窖的刺骨,知道簌簌冬雪的寒气,然这些,从不会让他觉得有种眩晕又慌张的感觉。

  直到看到白岑清苏醒,才有种失而复得的舒心感。

  像是挣扎的鱼儿终于扑腾进了水里,尘埃终于落了定。这样的人,也有心底的一丝惧怕之意。

  白岑清从这温暖的怀抱中,竟感觉到了颤抖,只是脑中一想起来刚刚在梦魇中发生了什么,就有些六神无主,面红耳赤。

  一下子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是任由他抱着。

  “没事,我不会死。”

  “我不允许,你就不可无影无踪。”

  白岑清微怔,终是伸手顺了顺他的后背。

  门口一串急匆匆的脚步逼近,韩弈容这才放开他。春堂打量着两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好了你就回去休息吧,别打扰我了。”春堂嫌弃般的摆手。

  “仙人,给我一些时间……便好。”白岑清乞求到。

  春堂瞥了一眼,她就这般无助的坐在床上,韩弈容不易,她自不易。于是切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出门。

  “弥月宗,迷影派,结束了。”白岑清提醒他。

  韩弈容不知她此话何意,但整整六年的沉淀,确实告一段落,由一众背叛妒忌构成的闹剧,终于完结。

  “你该回去了。”

  男子当即皱眉,内心一股怒火汹涌而来。他每次掏出一片真心,可白岑清总是把他拒之门外,两人中间隔了一堵墙,或进或退,都不明智。

  虽然闹剧完结,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人的野心不曾消减,本就由一根火线引发的局面,或许只是一个铺垫也不一定。

  此事确实再与望虚阁无关,可韩弈容偏偏不想回去,他不信白岑清不懂,况且这两日,他总有种预感,那是有些不安、惶恐的陌生感觉。

  “凭什么?”

  白岑清微微抬头,她想不到韩弈容现在是什么表情。

  “什么凭……唔?”

  同样的触觉,同样的突然。这次白岑清根本看不见眼前的一切,除了黑暗,就是唇上柔软的触觉。

  韩弈容发了疯一样吻上她,几乎是在咬。

  白岑清脑中一片空白,她深度怀疑自己还在梦魇中。

  但心中总觉得有处地方被触动了些许,一个人的真心,真的很珍贵么?

  她化名勿清,早已经杜绝了七情六欲,无情,是她混迹江湖唯一的代名词。她的心上被围了数层盔甲,久久没有被撼动。

  可是这一瞬间,多年的委屈、伤痛和拼命掩盖住的情感在这一秒功亏一篑。她心中最坚韧的防守在崩塌。

  如果你问,而他答凭什么,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他本来就可以回去,当他的少阁主,不用理会江湖肮脏的隐情。

  可一句凭什么,却终是让白岑清无言以对。

  白岑清一下子通明了,似乎意识到自己封锁的情感是什么,是她从未踏足过的领域,是她拼命靠近、又心怀畏惧的地方。

  她生涩的张开贝齿,似懂非懂的回应,韩弈容有些惊讶,迅速按住了她的脖颈,不让她逃走。

  韩弈容实在太过激动,白岑清有些喘不过气来。感觉怀里的人软下去,韩弈容才终于结束这半响的吻。

  在一抬头看,白岑清脸上早都是涨红,可自己又何尝不是?

  “白岑清,我心悦的人,死也不会将其放手。”韩弈容顿了顿,“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白岑清破天荒的笑了一声,这一笑,没了冷意,连自己都能听得出来,语气中多了这丝陌生的感觉,竟然是久违的喜悦。

  “韩弈容,我心悦的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白岑清撤下自己的眼纱,朝着他道,“阴曹地府,也要带着他。”

  韩弈容嘴角也微微扬起,如沐春风:“阴曹地府,我甘愿陪你。”

  白岑清从前总觉得,生而为人,太过于辛苦。有时候不如一了百了,反正也没什么牵挂,不知道何时开始,这个想法,却渐渐隐去了。

  “初经此事,如有不周,还请多多谅解。”

  白岑清莞尔:“附议,我也是。”

  没过多久,春堂便进来把韩弈容赶出去了,转眼看白岑清脸上还挂着笑,竟然狂妄的把眼纱摘下来示威,还揉了揉?

  春堂那脸色,立马比煤球还黑,韩弈容都出门了,白岑清脸上的笑容倒是丝毫未减。

  “得了得了,赶紧带上,思春啥呢?”

  好一个煞风景……

  白岑清依言戴上,脸上的笑容淡去。动了动身子,觉得腿有些不利落,疑惑的抬头。

  “奇了怪了,你们从那么高摔下来,骨头都没断,上天眷顾啊。”

  得亏悬崖下面是江水,这才没受大创,躺了这许多天,当然不利落了,还得下床走动走动。

  “我们在沉思谷几日了?”

  春堂算了算:“记不太清,得有个五六日了?”

  这么久?白岑清还没概念,怪不得韩弈容这么急。

  “咳,送死好玩?你说说,你现在这样凭什么让我救人?”春堂挑眉。

  “还想请仙人,帮我一个忙。”

  白岑清避之不答,她知道春堂定会倾囊相助。春堂不似其他人那般冷血无情,她一直把春堂当做自己的亲人。

  春堂也知道这丫头定是晓得自己不会坐视不理,确实,这么多年,他难得遇到了一个敢试药的年轻人,接触后才发现,原来是这样一个命苦人。

  “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

  白岑清薄唇微动:“待他病好,悄悄把他送回色空山。”

  春堂大惊,这丫头,是做好了事后所有的打算,把别人的路都铺好了这是?

  心思缜密,沉着冷静,两三年前,那些不应该在她这么年龄出现的负担都让她独自承受。

  多年前,是她一个人,多年后,她知晓真相,仍要独自一人。

  唯一的不同,是当年是被迫,如今是主动。

  当人心中的欲望不断放大的时候,才能发现自己想要的贪婪。而白岑清,宁可把这个欲望扼杀掉,也不想让自己沉醉在贪婪中。

  贪图现在,她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