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药香肆意,又是一股苦涩味道。为了掩盖药味,屋子中点了檀香,淡淡的混杂着,还算让人神怡了些许。
“苏尚?醒了醒了!”乔无空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朝外面招呼着。
“哦?你小子睡的死啊!”白欲恒抱着忘思进来,用脚勾起椅子,转身坐下。
苏尚六神无主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怕是废人一个了吧,他试着运气,意外的发现真气居然还很充盈,连内力也丝毫没弱,好奇怪,欣喜之余,又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傻了?”白欲恒看他脸上忽明忽暗,不由得失笑,“放心,你好好的,一身功法还在呢。”
“这是怎么回事?天芜门内些人都走了?”苏尚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背后麻麻的,抽着嘴角锤了锤肩膀。
“早都走了,你都睡了一天了,真能睡。”乔无空嘲笑道,又偷偷的和白欲恒确认眼神,比了个“好”的手势。
“岑清呢?我记得我被她点穴了,然后怎么了?”苏尚有种不祥的预感,看到两个人又好整以暇的表情,似乎又没什么大事发生。
“这你还记得?看来你脑子还算正常。”乔无空摊手道,“这都戌时了,姑娘家家跑来你这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白欲恒和乔无空一唱一和,从身后拿出了油纸包着的鸡腿扔给他:“是啊,那日父亲用催眠术镇住了陆甘尘,然后他们就走了,你以为大舅想废你?其实他早准备好丹药了,那一下子也是做做样子。”
事实上江项真的做好完全准备,打算在劈下掌前喂给苏尚一颗丹药,但那一掌确是实打实的,只是吃完丹药也能恢复回来,谁知白岑清挡了胳膊,这让他怎么救?
苏尚一听,安心下来,拆开油纸的包装问道熏鸡的味道,还真有些饿了,只是一闻,空气里还有股淡淡的檀香味,还真是宁神,让自己睡了这么久。
“没事就好,得亏你们都没事!”苏尚啊呜一口要下一大块肉嚼着,含糊不清,还在嘟囔,“诶,我的调料呢?”
白欲恒无奈的笑笑,从兜里掏出几个小瓶子扔给他:“估计早都被你吃光了吧?给你给你,你当初给我的还剩了些。”
“贴心!”苏尚笑嘻嘻的接过,不过他总觉得左眼皮老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弥月宗偏堂,江项在堂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的叹口气,白岑清的左臂吊着丝绸,也动弹不得,女孩用右手抓了抓江娴的手,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大哥,别转悠了,阿清嫌你转的她头晕。”江娴莞尔,摸了摸白岑清的头。
“是啊大舅,坐下来慢慢骂我呗。”白岑清嘿嘿一笑,挽住江娴的胳膊,把她的淡紫鸳鸯广袖的衣裙盖在自己腿上。
“还骂你?你胆子倒是不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废了一个胳膊。”江项指着她的指间微微颤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重重的放下,闷哼一声。
这下子白岑清也不高兴了,眼睛一睁一闭,不知礼数的反驳回去:“哪里不相干啦?不相干,大舅你袖子里的那颗聚气丹,是给谁准备的?”
江项听了,赶紧遮住袖子,微怒:“没大没小,在乱来我把你带回江家跪祠堂去!”
白岑清顿时蔫了,还往江娴身后挪了挪。江家的祠堂黑漆漆的,一跪就是三四天,太累了,她可不要。
说起来自从她伤了胳膊到现在,已经一天了,苏尚大概是醒来了,估计白欲恒他们也帮自己瞒下来了。自己伤了手臂倒是没事,右手还能拿剑,不稳多练练便好,再不济也有催眠术防身,不怕不精通。
就算苏尚天资过人,但没有白家血脉,催眠术是绝对不可能完全领略,总会有瑕疵的,如果那一掌下去,聚气丹也只是辅助,拿回一半的内力,治标不治本,身体伤了就是伤了,他要是没了内力,那就真的是废人,连剑都拿不起来了。
“阿清就是倔脾气,下次不能逞强了知不知道?”江娴贴着白岑清的脸,宠溺的说道。
此刻白同朴正和白诀商议,不能来看她,整整一天,白岑清的左臂浑然没有知觉,经脉断了不少,骨头甚至都有了些裂痕,怕是疼得紧,总而言之,左臂是不能运力了。
什么灵丹妙药都用上了,整整半月,左臂才动弹,对外都说大师姐闭关修炼,不便见人,其中在这偏堂内,也只是看到白欲恒几次,而每次苏尚都托他带着一串糖葫芦去。
虽说偏堂内檀香飘逸紫帘遮光,应有尽有,堂外鸟语花香,山间细流,但也是无聊至极。白岑清试着动动自己的左臂,已经恢复一些了,只是用不上什么力气,但任谁也看不出端倪。
女孩性格本来也就好,此次闭关出去,众人都喊着师姐好师姐好,自己也都笑脸相迎。不过她可能受檀香熏染太久,身上竟多少也沾染了些香气。
今日恰好有白同朴的课,所有人都会去学堂听课,一年也不过开放三节课,可耽误不得。
早者,随心选位,白岑清手指勾着头发,蹦哒着走进学堂,定晴一看,居然是薛言一身紫黑色的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案前,拿着毛笔一笔一划的默写着上课要讲的《傀儡传》。
普通弟子摸不透催眠术的要领,但弥月宗的傀儡术也是远近闻名,几乎无人能敌的,通常会在入门一年之类传授傀儡术,以供弟子学习。
“傀儡,可有识可无识,有识的傀儡,如同催眠控制的人一般,无识的傀儡,好比木头雕刻的假人,供你驱使,还有那些私底下违禁学习催眠幻术的弟子,被我发现一律逐出师门,切记万物自有命数,强行去做你做不到的事情,必遭反噬……”
薛言闻之,拿笔的手微微顿了下,继续摘抄白同朴所授之物。
“诶,背着我们学什么了都?”刚刚课罢,苏尚就赶忙凑过来,准备撞一下白岑清的左臂。
白欲恒直接推开他的脸,皮笑肉不笑:“男女授受不亲!”
“你个宠妹狂魔!”
“怎样?”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