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掌门,冷静一下。”顾浮生走上去搀扶起唐枫,苦笑道。
白欲恒扯开白岑清的手,抽出了腰间的剑。
白岑清对唐枫没有太好的印象,从前她对天芜门的恨足矣让她杀了门中所有的人,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白岑清只觉得,杀了该杀的人,也就足够了。
眼下情形紧迫,唐枫和顾浮生与自己的年龄相仿,即便是当年归于天芜门,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上战场……
白岑清这么安慰自己,不是所有人都是十恶不赦的,他们从前有错,可现在,也得到了报应。人,总要看开一些的。
“欲恒,再说。”白岑清劝到。
白欲恒怒气冲天,反手一剑攻上唐枫。唐枫见状,用尽全部力量要推开顾浮生。
顾浮生扯住唐枫,把他落到身后,伸手将腰中的银针,禁术做成一束网抵在剑前。
“顾浮生,你让开。”唐枫在他身后大喊。
顾浮生充耳不闻,运着七成内力抵抗,还很吃力。不知道白欲恒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厚,要是这一剑真的刺上了唐枫,估计人也就废了。
白欲恒在最后猛然收力,让顾浮生有些措手不及,所有的银针也当当当的落地。
“多谢手下留情。”顾浮生由衷道。
他怎么不知,白欲恒想杀他们很久了,无论他们是谁,归根结底不都是天芜门下的人么,还是生死主这样的大官。
不过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白欲恒居然在关键时刻收手了,要知道只要白欲恒再坚持几秒钟,自己便会被银针反攻,还会有被他的忘思刺中的可能性。
侠者之道,怕就是这般宽宏大量……顾浮生半跪在地,喘着气暗暗想着。
“还可以?”白岑清有些担心。
顾浮生回了个安慰的笑容,从包裹里拿出一枚丹药,投入嘴中,顿时嘴中的血腥味褪去了不少。
顾浮生对白岑清有恩,做人理应知恩图报。白岑清拉起白欲恒的袖子,轻轻的摇了摇。
“唉。”白欲恒收剑入鞘,不再理会唐枫和顾浮生。
“顾大褂,你还好吧,逞什么能啊,你就是个大夫而已。”唐枫把顾浮生扶好,坐在椅子上调息,故作玩笑的脸上有了些自责。
“我说你啊,比我还小呢,做事过点脑子,也不用我瞎操心。”顾浮生把唐枫的头型揉乱。
唐枫咬牙切齿,狠狠道:“我脑子好得很啊!是他们……哎哟。”
顾浮生收回方才给他糖炒栗子的右手,凝重道:“世上没有好坏善恶,所以我们不能,以我们的世界看别人你明白么?”
唐枫玩世不恭的摊手,似乎是不在意:“不太懂,从未想过。”
“哈哈。”顾浮生笑笑,“人生在世,性之本善,不可偏离。”
话音刚落,顾浮生见白岑清走了过来,便理了理衣襟,等待她开口。
白岑清朝顾浮生点头招呼,随后对唐枫道:“带我们去荒野。”
唐枫一个机灵,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假的,你还想去一次?你上次可是有命去没命回……呜呜呜。”
顾浮生一把用纱布缠住了唐枫的嘴巴,这人一副孩子脾气,说话不动脑子,成天想着打打杀杀。
“嗯?”唐枫眼睛一亮,拼命的向顾浮生指着嘴上的胶带,想让他给自己拆下来。
顾浮生看他有些严肃,于是便欣然拆开。
“对啊,荒野,我听说荒野附近连接翠城的郊野,我们走个两三日便能出去!”
“普通人呢……”白岑清淡淡问。
唐枫一时语塞,吞吞吐吐:“五六日日吧。”
“太久。”顾浮生道。
确实太久了,没有马车,行动便变得艰难起来。如今谷中的食物水源本就有限,如果再数日奔波,难保不会有生命危险。
“先去看看吧。”白岑清道。
她当时被蒙着眼睛,根本不知道方位在何处,不然她真的不愿找唐枫多说一句话。
唐枫撇撇嘴,还是带着白岑清和白欲恒去了荒野,不过此时恰好顾浮生的一个病人突然发热,他也只好前往医治,便没跟着一起。
荒野,一眼望去,尽是绝望。冬日乍冷,抵不住狼声的此起彼伏。
白欲恒偏头看着白岑清,她脸上似乎在努力的忍受什么,看起来临危不乱,但离得近了,还是能发现她的身形微微颤抖。
“还能坚持么?”白欲恒低声询问。
白岑清看不见荒野是何样貌的,但往往是看不见的东西,会在你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不同的景象,它比真实的记忆更加恐怖。
白岑清知道,自己不去面对,永远也不会把恐惧剥离。她甚至想,是不是只有把她丢进狼堆里摸爬打滚几天,心中的恐惧才会有一丝消散。
“没事,我很好。”白岑清道。
“你们看,从这一方向走,走个五六日,便能走到了。”唐枫指着前方到。
恰逢天气很差,天地昏暗。不知为何,白岑清总觉得心发慌。
“走不出去。”白欲恒算了算,还是不行。
唐枫摊手,面上鲜少出现了失望。
无奈,只得返回。
“我多呆一会儿。”白岑清道。
白欲恒想了想,也留了下来。
唐枫露出“随你们便”的表情,头也不回的吹着哨子走了。好在荒野没有太多叶子,不然难保他不会玩心大起,对他们扔几个叶刃。
“迷影派怎么样?”白岑清找了个地方坐下,耳边伴随着狼叫声,连同自己的声音也弱了下来。
“都不错。”白欲恒在她身边坐下,“托你的福,灭了我们的心头大患,大家都快活着呢。”
“嗯。”白岑清迷糊的答了一句,约莫这几日奔波,她已经有些困了。
“我都没想到,能为爹娘报仇,待告一段落,然后咱们就回巫溪,好好修整一番。”
白欲恒盯着白岑清看了一会,看她有些迷糊的样子,不禁笑道:“没发现少了谁么?”
白岑清略微清醒了些,疑惑道:“嗯?”忽然一下子想到了,“哦,乔无空呢?”
“他呀?去望虚阁了。”白欲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现在的镜使,是韩弈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