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的赶路,两个人终于在两日后抵达。期间白岑清的钻心毒发过一次,生生的被她忍下去。
她愈发觉得,自己的时日不多,而在韩弈容身边,他早就起疑了,每次开口询问,白岑清都避而不答。
韩弈容的心思是何等缜密,隐约猜到她的伤势,只得偷偷的给她传了些真气,但又惊讶的发现,她的身体就如同无底洞一样,无论传多少真气都无法贮藏。
这点他也试探性的询问过,然而白岑清也只是皱眉,狠狠的给他伤口上药,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马车随之驶入凤凰林,淮南一带果然是秀水明山,但唯一不通人情的,就是春堂仙人住的地方车马不可入。
春堂仙人的住所隐蔽的很,只有知情人才知道如同迷宫一般的小径哪一条才为真。
仙人心思缜密,设下的错综复杂的障眼法,即便是有人误闯小径,也会从其他小径的出口出去,并不会到达,所以人们才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春堂仙人竟然会住在淮南的凤凰林。
唤灵蝶在原地飞了两圈,随后就朝着最左边的一条路飞去。
白岑清与韩弈容收拾好马车上的东西,披上了厚披风,就迅速的跟着唤灵蝶走了。
才不一会功夫,白岑清就觉得头异常的发晕,赶了这么久的路,有没有真气护体,身体早已透支。
此处再回头看已经看不到最初进来的路了,这里与外面不一样,悬铃木更显高俊叶宽,斜阳从缝隙穿透进来,竟有秘境之感。
身后的出口,已然成了一个光点。
韩弈容也觉得不太对劲,中了陨生蛊后,他总觉得五脏六腑都乾坤转移一般,不停的倒腾自身气血,忽然之间,蛊虫躁动不安,在他身体里乱窜。
韩弈容受不住,跌跪在地上,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白岑清见状,忙蹲下给他顺气,猛然间自己的心口如同刀割般的疼痛,自顾不暇。
唤灵蝶也停了下来,在两人头顶上盘旋飞舞。
“别慌。”白岑清咬咬牙,转瞬一想,心下明了,“这是春堂仙人设下的药阵。”
“如此厉害?”韩弈容颤抖道,他微微抬头,眼前的悬铃木慢慢浮现重影,竟不能重合。
“是,可以激起你体内潜伏的伤,使其复发。”白岑清摇摇头,咳了一声。
药阵愈发厉害,两个人身上的伤尽被激出,韩弈容还勉强保持神志,然而白岑清将乎不省人事。
就在两人都要失去意识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重影,不知是敌是友,总之当韩弈容摸上腰间的鸣雀时,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下去。
隐隐感觉那抹红色急匆匆的朝两人奔来,嘴中还在说着什么……
平城城门,一行人会了合。方竹兰、楚一岚与江吟冬被薛昀护送着,恰好听闻白欲恒和乔无空在平城,于是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了。
“诀臣给我们都下了药,设了禁制,尸气最是与我们想冲,所以没能冲出去,帮不上忙,抱歉。”薛昀对着白欲恒抱歉,歉意道。
白欲恒惊的赶快回礼:“二掌使说的哪里话,是舅舅他……背叛了你们,说来说去,也是该我们给望虚阁陪罪。”
“他并未伤我们一人……”薛昀顿了顿,“他现在?”
“躺在冰棺里。”白欲恒丝毫不避嫌,他知道薛昀和白诀关系要好,便随口道,“在南山上,二掌使可自行前去,无人会拦你。”
白欲恒心情很复杂,再怎么说他也不会从前那般,把白诀当成亲近无比的舅舅了。
看得出薛昀对白诀还是很忧心的,薛昀自然明白,把人护送到了,便对他行了礼,道了声“多谢”,又问道。
“白公子可否寻到少主的下落?”
白欲恒沉默,随后摇了摇头:“放心,阿清应当是和韩公子一起,我们也会尽全力寻找。”
“望虚阁也在加派人手,辛苦了。”
说罢,薛昀朝着南山走去了。
“掌门,天芜门怎么样了现在?”方竹兰问道,她苦着小脸,揉着衣服。
“群龙无首,封生谷已然没什么活口,尽数被望虚阁和我们清空。”白欲恒道。
这倒是真的,韩弈容作为少主被天芜门掳走,望虚阁哪里会给他们留活路,毕竟他们可是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的信念呢。
“白岑……师姐呢?”江吟冬窜出来,一脸焦急道。
“还未有消息。”白欲恒沉了沉脸色,蔓上阴霾。
“陆甘尘被薛文湘带走,至今也未查到下落。”乔无空道,隐在袖子里的拳头微握,“如若不是他的摄魂铃,六年前也不会……”
“什么摄魂铃?”江吟冬大惊失色,他六年前可是目睹了现场,亲眼看着父亲重伤。
乔无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白欲恒淡淡的看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江吟冬只是个孩子,他恨了白岑清这么多年,如今告诉他,是他恨错了人,让他如何承受?
“说话啊哥!”江吟冬鲜有的喊了白欲恒“哥”,饶是让他一愣,少年脸上的焦急无法掩盖,急急的抓上了白欲恒的衣襟。
“你……”白欲恒还是犹豫,直到江吟冬死命的拽了拽他,把他晃到有些头疼,才将将开口。
他幽幽的把摄魂铃能迷惑人一事缓缓道出,余光打量江吟冬的神色,看着还算冷静,于是又继续说道薛言一人,他知道江吟冬当初还小,不认得薛言。
但是一套说辞下来,江吟冬这么也知道是薛言与白诀里应外合,害了弥月宗。
是薛言的摄魂铃,扰乱了催眠术,使得场面不受白岑清控制。
可每当自己对白岑清恶语相对、不屑一顾时,她从来没有一句辩解?
江吟冬踉跄后退,险些后仰栽倒,幸而楚一岚扶住他,才没让他摔下去。
少年感到眼眶发湿,伸手一抹,把眼泪擦的满脸都是。
“你别多想,此事与你无关。”白欲恒叹口气开口,安慰道。
“她是我阿姐啊,她在哪里?”江吟冬哽咽道,他现在,很想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