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在灯光下也明亮得像是不曾历经任何黑暗。
他后背从墙上离开,直起身,拉开门离开前,缓缓说:“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下次再凶你之前,不跟你说对你好了,省得你又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周正白:这谁扛得住啊。
第7章
云汐逛了一整晚,身体疲乏头脑清醒,没忘了自己白天立了大志要考好学校。把新买的东西收拾好,一溜袋子摆在墙根开大会,她自己坐在桌前,掏出白天老师留的一沓卷子。
做完语文做英语,做完英语做数学,没做完数学,第八道题卡住了。
云汐对着一道单选题左思右想感受了十来分钟,挠破脑袋也没找到头绪,反而因此染上了咬笔头的恶习。咬笔头也没咬出答案,云汐琢磨着去求助周正白。
看看时间,半夜十一点半,不知对方是否入睡。
云汐拎上卷子和笔,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探头一瞥,瞥见隔壁房门底下透出点灯光。
还没睡!
云汐一阵庆幸。她溜出房门,周平寿和任素的房间也在这层,云汐不敢发出大声响,做贼似的学人家踮脚尖走猫步,到了房门口跟敲接头暗号似的,屈起食指轻轻地“咚咚”两声叩门。
里面没反应,云汐又咚咚两声,这回有反应了,98K隔里面拖长声调“喵”了一声。
“......”云汐有些迟疑,开始思考会不会是周正白怕黑,晚上睡觉不敢关灯,所以虽然灯亮着,但人其实早睡了?
她犹豫了会儿,决定最后咚咚两声,再没反应她就回房,好在这回咚咚完,里面窸窸窣窣传来了脚步声。
云汐收回要往回迈的脚步,屏息等在门口。她盯着眼前的房门,觉得这门就像是装着薛定谔的猫的盒子,只不过一会儿如果开出来的周正白睡眼朦胧,估计死的要是她。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周正白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出现在眼前,神情比她还清明。
云汐松了一口气。
周正白还穿着白天那套衣服,校服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高领白毛衣,底下是深蓝色的校服裤子,棉拖鞋后跟着一只灰猫。他视线从云汐脸上滑到她手里的卷子上,仗着身高低头看人,明知故问:“有事?”
云汐很有求人帮忙的觉悟,闻言嘿嘿笑两声,递上卷子,嘴甜道:“有道数学题不会,想请教你。”
周正白没接卷子,挑着眉低头看了会儿,忽然问:“我今天在办公楼下碰到你之后,去哪儿了,还记得么?”
“?”云汐没明白他的意图,老实地顺着他的话回忆一番,想起少年奔下台阶前丢出的两个字,“逃......课。”
她面色一僵。
周正白面无表情,又问:“那你猜,这题我会吗?”
“......不会,”云汐深呼一口气,qiáng撑着笑脸讲礼貌,“打扰了,告辞。”
她转身欲走,身后人突然懒洋洋丢出一句:“学校平时发的这些卷子都是老师自己出题,不会的去翻书,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能找到。”
云汐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想了想说:“......啊,谢谢。”
“您客气了,”周正白一边回身关门一边慢条斯理道,“您的满意是我们最大的追求,欢迎您下次光临。”
云汐:“......”
周正白关上门,敛了眉目,弯腰把趴在他脚背上打瞌睡的98K抱起来,走回书桌前,上面摞着一堆卷子,正中间摊着的,正是云汐刚刚拿来的那套卷子,已经被人做完大半。
......
第二天下午放学,云汐出校门就看见等在门口的周正白,正撑自行车上在校门口等她。少年皮肤白皙头发黑短,敞着校服拉链支着腿,浑身gān净清冷的气场与周边一众骑哈雷的社会青年界限分明。
等她走近,周正白直起身子说:“今天家里没人做饭,老太太让我带你出去吃。”
云汐问:“何妈呢?”
周正白道:“请假去相亲。”
“......?”云汐瞪大眼睛,“何妈还去相亲啊?”
“怎么?”周正白睨她一眼,拿腔拿调地说:“何妈不能相亲?不是有人说嘛,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何妈今年虽然五十三,我们也不能藐视她勇敢追求爱情的小碎步。她相亲我们要在心里为她祝福,她结婚我们要随份子钱,随完列队鼓掌欢唱一曲夕阳红。”
“......”
云汐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她本意并不是藐视何妈勇敢追爱的小碎步,只是何妈年纪不小,又性格贤惠,她以为对方早有家室。一时惊讶口无遮拦说错话,被周正白嘚住好一顿教训。
云汐被教育得蔫吧,捏着白嫩的耳朵尖认错再认错,被bī迫着指天发誓以后一心向善信奉真善美,才好容易得了饶,累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