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咯吱咯吱地踩雪声之后,她带着手套的右手被人牵住,少年的声音近在咫尺,“我在。”
云汐安下心来,小声问:“这是什么了?”
周正白手没松开,牵着她往前走,解释道:“雪太大了,可能把电线压坏了。”
云汐“哦”了声,又问:“那什么时候能来电?”
“抢修需要时间,这么大雪,今晚应该来不了,要看明天的情况。”两人说着到了家门口,周正白点亮手机电筒让云汐举着,他自己掏出钥匙开门。
推开门,屋里比外面更黑。
周正白先把云汐送到客厅让她老实坐好,自己一个人举着电筒去仓库找了两根大蜡烛出来,点燃,茶几和门口各放一个。
云汐好奇地看着这两根快赶得上她小臂粗的蜡烛,问:“家里怎么有这么粗的蜡烛?gān嘛用的?”
周正白说:“过年用的。”答完问话,“怕黑吗?”
云汐摇摇头。
周正白“嗯”了一声,说:“那你坐在这等我,我上楼拿个东西,很快回来。”
“嗯?”云汐猛地站起来,“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吗?”
周正白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害怕?”
云汐连忙点点头。
她平时确实不怕黑,但此刻让她一个人待在这个漆黑一片的硕大客厅,心里又确实发毛,这已经不是怕黑不怕黑的事了。
“那就跟来。”
云汐连忙拽住他的一片衣角,紧紧跟了上去。
周家装修古典大气,楼梯走廊部分做的是欧洲古典建筑的样式,墙上挂着装饰的人脸油画,楼梯扶手和墙纸地毯都极为jīng致,花纹复杂,用色讲究。眼下四下漆黑,仅周正白手里一部手机照亮前路,云汐捏着周正白衣角跟上楼梯,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在18世纪欧洲哪座古堡中探险。
有漆黑夜晚里的独行光束,柔软的地毯,jīng致的阁楼,还有同行的英俊少年。
云汐仰脸注视着周正白在光下忽明忽暗的侧脸,线条明朗锋利,眉眼jīng致,在黑暗中有着一份少年难得的风度翩翩。她看着看着,心跳猝不及防地快起来。
云汐仗着漆黑和安静,肆无忌惮地看了一路,直到两人走到楼梯拐角,她连忙收回目光。对方身处光明顶,而她在幽深的黑夜中央,鬼魂对光明向往而恐惧,看这一会儿已经是痴心妄想。
云汐心跳渐渐平息,松开了一直紧握着周正白衣角的手。
周正白没多想,感觉到她松了自己衣角便回身一把捞住了对方手腕,牵着人一路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他担心云汐害怕,便让她留在门口举着手机照明,他自己进到房间,先是抱起呼呼大睡的98K,又拉开书桌抽屉拿出个东西,一手抱着一个走向门口。
他接过手机,把猫丢给云汐,举着手机领着一人一猫按原路返回。
98K被这么折腾一通终于醒了,蔫哒哒地缩在云汐怀里,喵呜个不停。
云汐一只手不住地摸着它身上的毛,试图安抚,又扭头问周正白:“是不是突然停电,把它吓到了?”
周正白像是低低笑了声,才说:“猫是夜行动物,不怕黑。”
“那它怎么一直在叫?”
周正白说:“撒娇呢,抱抱就好。”
“哦。”云汐扭回脑袋,坚持不懈地给怀里的猫大爷揉毛,没过一会儿,这猫果然又没出息地发出呼噜呼噜的惬意声来。两人这时已经回到客厅,云汐随口问:“98K为什么总在你房间待着啊,都没看它下来玩过。”
周正白沉默了下,才淡淡说:“我妈不喜欢它。”
云汐抬头看他。
他神情没什么起伏,继续说:“之前有一次趁我不在把他给丢了,我后来找了很久才找回来。”
这也太极端了。
云汐自觉这里面应该有别的原因。她抿了抿嘴唇,突然不想再像之前那样,一遇到敏感的话题便主动转移,懒得去深究,她现在很不知分寸地,想要多问一句......她张了张嘴,没等开口,周正白已经把刚刚从房间拿出来的ipad摆上茶几,说:“我们继续看动漫吧。”
云汐只好说:“好。”
她仍然抱着猫往沙发前的地板上坐,刚坐下,后颈衣料就被人拎起来,“上来坐着。”
不想去,这样多舒服。
云汐后仰着脑袋看他,可怜兮兮地求饶道:“我近视,坐上面就看不清字幕了。”
她眼泪汪汪地卖惨,坚持不懈的摆着一张可怜兮兮的脸盯着他。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周正白终于收了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随便你。”
云汐窃喜,地热暖烘烘地烤人屁股,她反手拽了个抱枕下来,垫在背后惬意地靠着。过了会儿,身边突然悄不做声地滑下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