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腿刚受伤的时候,我问过你值得吗?你说值得。你都能为了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觉得光凭我一句话,你就肯改变主意么?”常欢又问。
这个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常欣一直都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从她十六岁芳心萌动喜欢上钟乐期后,她的人生里就只有这个男人。
知道钟乐期喜欢男人的那天,她感觉自己整个天都暗了下来,甚至起过要不就努力嫁给薄文熠,这样好歹能时常看到钟乐期的念头。
可生活就是这么峰回路转,她失魂落魄回到家的时候,自家的那个便宜弟弟抱着一本杂志找过来,反复询问她一些小时候的过往。她心念转动,鼓励弟弟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家人,说不定家人也在找他。
常欢来的时候,她已经八岁了,知道很多东西。
父母常年不和让她很早就学会了分开讨好两人。所以,父亲在把常欢抱回来的时候,偷偷告诉过她,说这个孩子很重要,一定要好好养着。
那个年纪,重要的孩子,以及虽不明显,却在某些角度上,和钟乐期有些相似的面孔。
几乎不用她去做什么鉴定,就能确认常欢极有可能是种乐期口中,薛定谔的“弟弟”。
第一步,就是要让母亲把联姻的念头动到常欢身上。
薄文熠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他是肯定不会接受这门联姻的。
她只要在常欢百般努力不得法的时候,帮助常欢回到钟家,并且摆脱联姻的困扰。
那样子,于常欢,她有情。
与钟家,她有恩。
章媛又一直很喜欢她。
也许,她能在这些优势里,寻到一线生机。
钟乐期是喜欢男人,但是他也没说自己不接受女人。
还是有机会的。
常欣盘算好了一切,却没料到常欢不知怎么的,就入了薄文熠的眼睛。两人不光结婚了,还恩爱有加。
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她只能将消息透露给了母亲,希望她可以暂时阻拦常欢回到钟家。
可是,事态越发不按照她预期的发展。
即便这样,她还是坚信着,只要钟乐期还是单身——
那她就有机会。
却从没有想过,钟乐期找到对象了,而且对象还是全民男神景恒的时候,她该怎么办?
不等常欣想明白,薄文熠下巴点了点酒店大门口,提醒她道:“常总来了。”
她猛地回头,就看到自己向来不假辞色的母亲,正眉头紧锁地站在门口,死死盯着她。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的门房也走了过来,小声道歉:“薄总,常总坚持要进来,我拦不住。”
薄文熠笑了笑:“是我让她来的。”
·
车内。
母女两人各自一个方向,默不吭声。
常欣今日出门的匆忙,只来得及涂了点口红。那薄薄一层颜色,早就在主人反复抿咬中褪光了。
这使她看起来气色更加苍白。
常如佩终究有些心疼女儿,没有质问她去那边做什么,说道:“薄文熠早上找过我了,说他改变主意了,暂时不会把那些股权卖给别人。”
常欣微微睁大眼睛。
常如佩虽不甘愿,却依旧不得不说:“他的目的很明显,只要我们不去打扰常欢,他就会暂时放过我们。”
常如佩见女儿依旧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说:“不提妈妈在股权上被他yīn了的这件事。你有没有想过,酒店门口,他们甚至能拦得住我,为何会不在门口拦住你?薄文熠就是想要让你看到里面的事情!跟这样心机深重的男人作对,我们没有胜算的!”
常欣死死咬着下唇。
她当然明白常如佩的意思,可她不甘心啊!
明明一切都盘算好了,怎么突然就……一场空了呢?
常欣越想越难受,一双藏在白色长裙下方紧紧握着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
因为刚才那个令人不愉的插曲,常欢突然对接下来的事情失了热情。
他不是那种容易被人或者事情影响情绪的类型,但想到常欣柔弱的表象下,可能隐藏着很多可怕的心思,他就整个人定不下心来。
说不定,书中原主的死,都与他这个心心念念感激的姐姐有关。
思及此,常欢不由打了个寒颤。
幸好他当初果断选择了联姻。
不然——
“不是说要告白吗?”薄文熠拉起常欢的手,带着他往观光电梯里走去。
常欢:“……嗯?”
“这什么表情,难道你要出尔反尔??”
常欢:“!!!”喂喂喂,他可从来没说过今天要表白好不好。
“这样的话,”电梯门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打开了,男人转身过来,躬身做了个邀请的动作,神色温柔,目光深邃,“那我可要主动抓住这个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