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嘉琪。”陈菡朝他扬了扬手里握着的手机，斟酌了一会儿，补充道，“让我去工作室拿钥匙。”
陈菡想着这样说比较合理，至少这样提出告辞不会显得太刻意。
“现在？”许凡放下手里的遥控器，转头过来看她。
显然没想到陈菡会这么快要离开。
刚刚早餐的时候两个人确实有点尴尬，许凡猜陈菡可能并不想跟他独处，这么一想，许凡也有些无奈。
有时候，许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对陈菡。用套路吧，总觉得什么套路之类的不适合用在她身上。用简单直接的方式吧，陈菡脸皮薄，又容易让她尴尬。
这让许凡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嗯。”陈菡轻轻地点了点头，见许凡若有所思的样子，内心有些忐忑。
按赵嘉琪的说法，许凡是否提出送她去工作室是判断他们之间有无可能的重要提示。可万一许凡真的没有提出来，那她真的要就此止步了么？
陈菡不敢再往下想，眼看着事情进展到这个样子，选择权却不在她手上。
她好像，永远在被动的那一边。
“那，我就先走了，昨晚谢谢你……”见许凡仍旧坐在沙发上，陈菡感觉自己一颗心在慢慢往下沉，话说到最后，鼻头不自觉有些发酸。
“好。”许凡拿过随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站起身，脸上一脸平静，看不出表情。
这是，起身送客吧？
陈菡微怔，一颗心仿佛被冻结。
陈菡快步往玄关处走去，拉开鞋柜，埋头迅速换好鞋，完毕，她看着换下来的粉色棉拖，一时有些愣怔。
几秒之后，陈菡将棉拖整齐地摆放在鞋柜最下层，关上了柜门。
许凡走到电视机前，按下电源开关，转头一看陈菡已经换好鞋，穿上外套，准备出门了。
这个家伙，看上去安静斯文，怎么做事情这么风风火火的？
“你跑那么快gān嘛？等我一下啊！”许凡低低地笑着，见陈菡有些诧异地转头过来看他，便往卧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换件衣服。”
没等陈菡反应过来，许凡便进了卧室。
看着缓缓关上的卧室门，陈菡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全身的血液又开始流动起来，整个人轻快起来，连因为宿醉而有些昏沉的头脑现在也变得无比清醒了。
虚惊一场，果然是世间最美好的一个词语。
——
许凡很快换好衣服出来，走到玄关的位置，深深地看了一眼陈菡，他眼眸深邃，似夏夜的星空。
陈菡侧身让他，拿过自己的包拎在手上，站在一旁等他。
许凡换好鞋，从玄关的置物台上拿过房门钥匙和车钥匙，替陈菡开了门，却不忘调侃她，“走吧。看把你急得。”
语气里似有怨念。
陈菡这会儿心情很好，不羞也不恼，微微牵了嘴角，抬头看他，口是心非地说道，“其实我自己打车过去很方便的。”
许凡不接她的话，撇了撇嘴，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抬手轻推她的肩膀，“走啦！”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一起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
陈菡昨晚醉得不省人事，不知道许凡的车停在哪里，落后一两步，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快。
——
这个点出门，早过了上班早高峰，一路还算通畅。
陈菡坐在副驾驶上，心里说不出的畅意。
似乎，她跟许凡之间，相处的感觉在慢慢发生着变化。具体是什么样的变化，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天气晴朗，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蓝的没有一点杂质，像是有人用湿布细细擦过。
四月的C市，道路中间绿化带里的晚樱开得正盛，淡粉色的花朵重重叠叠地簇拥在枝头，毫不吝啬地展示着它们的美，粉嫩的花簇中间，间或有鲜亮的绿叶镶嵌其中。
盛放的花树一直延伸到目所能及的路尽头，远远望去，像一条彩带。
陈菡每天从这条路上上班，回家，从来没有发现日落大道原来这样美。
陈菡时不时扭头假装看风景，余光扫过许凡，他正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轮廓刀刻般立体jīng致。
简直是上帝jīng心打造的一件艺术品，陈菡不由地在心里感叹着。
两个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不过感觉却一点不尴尬。
在离美丰大厦二百多米的一个十字路口，许凡缓缓将车停下，等绿灯。
“拿了钥匙就回家？”他问。
“嗯。”陈菡扭头望了他一眼，视线转而望向远处，“脑袋还有点晕，回家休息。”
许凡将双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腕处的线条弧度优美，仿佛是一件jīng心雕刻的雕塑，“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伤身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