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南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她一睁眼就看到莫亦辰的下巴,揉了揉眼睛,“嗯?”软绵绵的声音让莫亦辰察觉了莫亦辰低头看着南景,发现她已经醒了,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阿景,醒了?”
“嗯,我睡着了吗?”南景还记得之前是要和莫亦辰说秘密的,怎么就睡着了,哦对了,她想起来了,好像是因为自己哭了,哭累了才会睡着的。
“嗯,睡了有一个小时了。”莫亦辰眼眸含着浅淡的温柔,语气都是很温柔的。
“这样啊,我记得我是和你说秘密了吧!我说完了吧!”南景一哭,也不怎么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完,她到底有没有告诉莫亦辰,当年她母亲的事情有一大半的责任在于她身上?
“嗯,说完了。”莫亦辰眼眸微闪了一下。
“是吗?那我一定和你说了我妈妈当年的事情吧!你听了,你觉得事情是不是应该怪我呢!”南景的心结在于此,她潜意识里知道这里面的责任是因为她多嘴导致的,可表面上却是觉得事情是因为南骏而起。
这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就连她的心理医生也暂时不知道这件事,她只告诉了莫亦辰,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会把这样的秘密也说出来,明明可以选择隐瞒的。
也许是因为之前莫亦辰也曾交代过自己的秘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有相似的经历,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她心中放下警惕。
莫亦辰脸色有些古怪,他怎么感觉阿景说的话有些怪怪的。是他的错觉吗?“阿景,你想问什么?”
南景躺在莫亦辰的腿上,眼睛里看到的就是莫亦辰的脸,他们都是在同一年里失去了亲爱的人,所以上天才会让他们相遇吗?南景抬起手,掌心贴着莫亦辰的脸,“我是说,我妈妈的死和我有关,你也会讨厌我吗?跟外婆一样不待见我吗?”
莫亦辰微微诧异,阿景知道?还是说刚才那会儿,阿景并没有被自己催眠成功,而是本来就打算主动要和他说的?
阿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隐瞒吗?那自己刚才的那心慌害怕,简直就是一种笑话。阿景那么相信自己,自己却用这种拙劣的方法去获得秘密。
也是,他的阿景那么善良,说好了要和他说,就一定会完完整整的都没有任何隐瞒的说出来。
莫亦辰突然高兴起来,他发现自己所担忧的,根本就不是问题。阿景那么相信自己,连着这种事情都和自己说了。
“怎么会?”莫亦辰怜爱的抓住南景的手摸着自己的脸,神色温柔,俊俏的脸也逐渐有了鲜活的表情,不再是沉默与无言。琉璃般的眼眸笑意动人,荡漾出一片片涟漪。
“阿景,这世界上的是非对错,本来就没有一个标准。在我看来你并没有做错,当时的你只不过不懂得什么叫做隐瞒。你所做的事,所说的话,到了下一秒,你才能知道它所起的作用是如何的。所以当时的你何错之有?”
“何况孩童的心性本就纯真,想不明白的事,就会直接开口问。你想知道自己的困惑,所以才说出你之所见,责任不在你。”
莫亦辰唇角泛起一丝柔和弧度,和煦的如那春风相呼应,“就算你当初不问,总有一日事情也会败露,可能你妈妈会更加的难过。”
莫亦辰不知道南骏心里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很爱阿景的妈妈,却又做出了这般行径。看似像是个不值得同情的人,可谁又知道这背后的事情究竟如何。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看好眼前的人即可。
“是吗?”南景因为这个,心中一直有愧疚,她总是觉得勾魂的镰刀有一点她的力量,间接的害死妈妈。
她一直想和别人说,但又不敢说。她害怕别人用那种歧视的眼光看着她,害怕她成为别人口中的闲言碎语。而且外婆因为他妈妈的死,而逐渐远离她。让她心里面更加感觉到不安,她害怕说说出来,那些爱她的人就会离她远去。
妈妈的死不仅是打击,也带走了她的勇气,一切美好的东西要带走了。包括她的哭泣。
南景的妈妈曾经说过,眼泪是没有固定价值的物品,在在乎你的人眼中,你的眼泪是无价的,在无视你的人眼中,你的眼泪是廉价的。眼泪说到底只不过是博取同情的物品而已,所以她妈妈很少哭,就连生病的时候,做化疗的时候,也少见她流泪。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却看到妈妈流泪了,就是因为南骏找了一个另外的女人。
所以从十年前妈妈的葬礼上,她就决定,她以后不会再哭了。因为那种眼泪会清楚的告诉南景,她妈妈已经离她远去。
“当然,阿景,你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我也不会把你丢弃的。”因为你是我的救赎,我唯一的希望,我们只能相互依偎取暖,才能驱散心中的黑暗。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没有人能够阻止。莫亦辰是这样想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阿景更合适自己的人了,尽管他们之间都存在着某种缺陷,也没关系,他们可以互相了解,互相帮助,互相救赎。这个世界存在的时间还很长,阿景的笑容还是很温暖的,总有一天他们可以把对方相互救赎,脱离黑暗的漩涡。
“我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你不要让我失望。”说出这个秘密就等同于,南景真的不会轻易放人走了,如果以后莫亦辰真的要离开的话,请把她的命也带走吧!
“不会的。”莫亦辰撩动南景额前得碎发,附身轻轻落下一吻。他高兴还来不及呢!阿景终于向自己敞开心扉了,没有比这更让他开心的事情。
“拉勾?”南景伸出小拇指勾勾。
莫亦辰轻笑,阿景还信这种吗?心里这样想,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伸出小拇指勾着南景的小拇指,两只手贴在一起,温馨的好像过完了一生。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南景摇着两个人的手,脸上浮现着甜美的笑容。
“要是变了怎么办?”莫亦辰问着。
“变了,那就让对方永远孤单一辈子吧!”南景知道没有比这更严重的惩罚了。
“恩,好。”莫亦辰感觉阿景的心已经慢慢的向自己靠近了。都能明白,他是害怕孤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