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清也不是矫情的人,他点点头,“那就劳烦团团了。”
现下林沐清唤她“团团”,杜洛滢的内心早已无甚波澜了,只是若让她唤他“元元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星儿那边我去劝劝。”
若按她的想法,星儿这孩子还是不要从武的好,林家世代骁勇,可也不用人人都从武,战场上刀剑无眼,星儿这个矮团子,她实在想象不出他上战场的样子,林沐清已经从武了,星儿这孩子培养培养,便让他走上文这条路,自己通过科举考上去最好,若是不行,还可以通过恩荫入官场,这样林家一文一武,以后在官场上也能有个照应。
是她想的太远了,星儿这孩子还是个五岁的奶团子呢,而且他以后走上哪条路,还是要看他自己心里的想法。
一年前的那次开蒙,确实在星儿心里留下了不轻的痕迹,杜洛滢给他做了很久的工作,又许了他带他去庄子上玩的好处,才让他勉qiáng答应下来。
对于这一点,林老夫人是很感激杜洛滢的,之前星儿这孩子不愿意开蒙,她也没bī着他,她年纪大了,只想求底下的小辈平安和乐罢了,但星儿还小,总不能让他一辈子不开蒙,他还是庶出,以后她去了,整个林国公府都是元元这孩子的,她知道元元仁义,以后定也不会亏待了星儿,但归根结底,还是星儿自己能立起来的好。
徐先生的动作很快,才三日便寻到了一个先生,这位先生姓周,名周城,是她外家旁支的一位举人,他考上举人后屡试不第,现下也歇了再朝上考的心思,若是捐官的话只能出外任,离开京城,周城的家在京城,家中父母身体不太好,若是他出外任,父母定然不能跟他一起去,可若是让他一个人去,他又实在不放心,思来想去,他还是准备在京中当先生,能寻先生去家里、府里给孩子启蒙的,哪家是缺银子的,他挣些束脩,也能支撑起家中父母喝药的花用。
这位周先生第二日就来了林府,杜洛滢跟着星儿听了三节大课,又明确的说不能无故惩罚星儿,但若是星儿犯了错,也是需要罚的,只是让他注意分寸,不要把孩子罚坏了。
这些周城都应下了,杜洛滢其实对他还是挺满意的,他不是古板的人,在教星儿念书时,也一直在努力的引导他,而并不是直接把知识给他,让他去念、去背。
她怕这位周先生在她不在时敷衍了事、阳奉yīn违,还去“突击检查”了几次,事实证明这位周先生确实不错,他讲课勤恳认真不古板,星儿这孩子除了前两日还有些抗拒外,从第三日开始,不用林老夫人和杜洛滢催,他就屁颠屁颠的提着个小书箱去上学了。
在星儿休沐时,她还带着他去庄子上玩了一番,那日林沐清要上职,他面上没表现出来,其实心里也是想去的,是以那日杜洛滢带着星儿从庄子上回来,林沐清的脸都紧紧绷着,可杜洛滢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他这个闷气也只能自己生了。
若是杜洛滢知道了这事,她才觉得委屈呢,林沐清每日里都绷着脸,什么时候露出过笑?她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
这个庄子是杜洛滢的嫁妆,之前杜家只在京城有宅子,庄子却是没有的,这是老夫人和杜夫人到了京城才能给她置办下来的,因着买的急,并没买到太大的庄子,这个庄子不大也不小,就坐落在京郊。
现下是正月底,天儿还冷着,庄子上也光秃秃的,没什么玩头,但胜在庄子上做的土家菜挺好吃的,而且庄子上还有一片梅林,出去散散心、赏赏景,这里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去处。
二月初二这日,林沐清早早的便从军中回来了,才申时,日头还未落下,杜洛滢正半躺在软榻看话本子,她嫁过来的这些几乎没遇到什么糟心事,但就是实在太闲了吗,星儿启蒙后,就更是没人会来正院了,她有心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但现下还未想好。
林沐清走进内室,杜洛滢从软榻上坐起身,“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林沐清微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红木盒子,那盒子没有上漆,但看起来很是古朴。
“团团,生辰快乐。”
杜洛滢怔了怔,心下微暖,她以为除了娘家人,便再没有人知道她的生辰了,没想到林沐清竟然知道。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当然记得,她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儿,今儿上午,杜家便派人过来给她送了生辰礼,杜洛滢也吩咐厨下置办一桌席面,她自个的生辰,就算林府中无人知道,她也要热热闹闹的过。
杜洛滢伸手接过红木盒子,缓缓打开,内里是一支木簪子,看起来雕琢很是jīng细,雕刻之人所花费的心思绝对不少,簪尾处雕了一个圆圆的小团子,上面还刻了一个“团”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