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温辰的叫嚣声中切断通话,然后关机,心里那个慡啊。
那段时间恰逢六月考试季,摄影这块就暂且放下了,我跟陆兆惜的来往也就没那么密切了。
其实凭良心说,虽然那会儿我对他有了好感,但还只停留在朋友的阶段,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温辰是想多了,刺激到他自己了。
有天晚上我在宿舍看书看累了,九点半我想也不算晚,就准备出门买点吃的东西。瓢姐等一gān懒婆娘一个都不愿跟我同去,但都让我给她们带宵夜回来。
我肩负重任,一个人出门了。
校门口的夜市最是热闹,烧烤、麻辣烫、小馄饨等一应俱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我买好全宿舍的宵夜,唱着“朗格里格朗”一路溜达回去,走过拐角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路边上。
“咦?陆兆惜?”我喊道。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红红的,也没搭理我,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向前走去。
这时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
他脚步有些不稳,我倒是不知道他也会喝酒,站在路口我犹豫了一会儿,跟了上去,说:“你去哪儿啊?宿舍不在那个方向。”
他不理我,继续往前走。
我内心挣扎了一番,跟了上去。
最近才看新闻呢,说一醉汉喝多了掉湖里去了,然后淹死了。
万一明天系里通报说陆兆惜同学淹死了啥的,我这辈子可不得难安了么。
“你去哪儿啊?”我两只手里都拎着宵夜,十分艰难地追上去。
这孩子人高腿长,太为难我这小短腿了。
他继续不理我,我也没多的手拉住他,就只好跟着他继续走了。
走到了操场边上,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拧着眉头问:“你跟着我gān嘛?”
“我怕你掉河里去。”我实话实说。
操场看台后面确实有条河,只不过有围栏挡着,要翻过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甚是无语,走到边上的看台那里坐下,对我挥挥手。
我就也走过去坐下了。
篮球场上晚上都亮着灯,平时来打球的人不少,哪怕这会儿挨着考试了,出来松筋骨的也大有人在。
男生打球热了都会把上衣脱掉,一个个身材算不得如何好,但到底这就是青chūn啊!
“你手里拿着什么呢?”陆兆惜问。
“烤肉串,烧豆腐,麻辣烫,小馄饨。”我说。
“来给我吃点。”他一点不客气从我手上接过装着一次性碗的塑料袋。
这厮肯定一早就闻到香味了!
我也抽了个烤羊肉出来吃,说:“你喝酒了?”
“嗯。”他哼哼了下,也没说下去。我很想问,但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主动说:“跟几个朋友吃了个饭,我下学期就不在这里读了。”
“咦?”我惊讶地扭头,“为什么?”
“我爸要送我去纽约。”他扯了扯嘴角,说,“学校都联系好了,学分都可以转的。”
“哦。”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来他父亲总会选择一条更好的路给儿子走。
“但是,我有点不想去。”他又笑了笑,抬头看着远处篮球场上的大灯。
“为什么?”我问。
“舍不得走。”他说。
“哦。”我又点头。如果让我走,我也舍不得,纽约会有烤羊肉串吗?会有麻辣烫吗?会有这么多亲切可爱的□□丝校友吗?而且要说英语,真是骂人都不带劲儿啊!
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说:“你这一走啊,下次再见,必是物是人非。”
他吃着麻辣烫里的粉条,抽空瞅了我一眼,说:“你没见我正惆怅么,就不能说点应景的话啊?”
“我这话还不应景啊?”我挑眉,“我一理科生,在你稀里哗啦吃麻辣烫的当口还能憋出个成语来配合你,实属不易啊少年!”
陆兆惜做了个鄙视的表情,继续吃麻辣烫。这孩子是不是晚饭没吃尽喝酒了?就这吃相,还跟文人雅客学惆怅呢,估摸着他“惆怅”两字咋写的都不知道吧。
陆兆惜吃完麻辣烫,用手擦擦嘴说:“其实我也可以不走的。”
“嗯?”我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忽然一阵倾盆大雨就下下来,我下意识捧住手里的食物,拉着陆兆惜就往看台上面两排跑去,上面有遮阳板,躲在柱子后面还能挡风。
刚才还热闹着的篮球场,一分钟内跑得人影都没有了。灯光下的雨帘细细密密的,全世界只剩下了“哗啦啦”的雨滴声。
我看看漆黑的天空,皱了皱眉说:“估计这雨下不久。”又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雨一下,就冷了。
陆兆惜也看着雨幕,有些呆呆的,说:“今年的梅雨季来得有些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