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赵羽舒身边都是些男人,他也未曾跟女子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因此他扶着许映颜坐起来的时候,手上没什么轻重,力气大了些。
许映颜只觉得像是骨头都要被捏错位的感觉,她痛得轻呼出声:“唔……很痛。”
赵羽舒松开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心里疑惑道:他没怎么用力气啊。
果然女人就是麻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许映颜有些愠怒地看着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道:“你是故意来整我的吗?我都已经是伤患了,你还要来折腾我。”
赵羽舒实在是冤枉,他本意是想扶她起来,可没想到反而还遭了指责。
“你不是该喝药了吗?”
许映颜:“是。”说到这里,她突然反应过来,“你要帮我?”
赵羽舒端过了药,走到chuáng边,手握着勺子在碗中搅了搅。
“来吧。”
许映颜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问道:“你怎么了?”
赵羽舒不明所以:“我不是在喂你喝药吗?”
许映颜心道:这才是奇怪的地方啊。
眼看着赵羽舒要没什么耐心了,许映颜也不能太不给他面子,看着递到嘴边的勺子,她张口喝了进去。
赵羽舒应该是从未这样伺候过他人,动作生硬,而且不会顾及到人的反应,一勺药喂到许映颜口中,磕到了几次许映颜的牙齿,还呛了好几次。
有药流到了她下巴处,许映颜有些尴尬,想着找个什么东西赶紧擦掉,可她躺在chuáng上,没有手绢丝帕一类的东西。
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要用衣袖擦拭事,颊上一阵丝绸的触感。
她低头一看,赵羽舒的衣袖正□□着她的脸。
因为动作实在是粗鲁,许映颜很不想把他现下的动作称之为帮她擦脸。
他今日穿白色外衣,衣袖一挨着她的脸,那如墨般浓黑的药汁立刻就在他的衣袖晕染开来,在纯白的衣物上留下来一团不怎么雅观的污渍。
许映颜更尴尬了。
“你把衣服留下,我让人帮你洗净了再还与你。”
赵羽舒只盯着药碗,又一勺药汁到她嘴边。
“不必,扔了便是。”
赵羽舒这话并无他意,只想着沾染了药汁的衣物并不能洗得gān净,可能还会有些气味,处理起来太过麻烦,扔了便是。
可在许映颜听来却不是一个意思了。
她不再讲话,只是默默地喝药。
这药实在是太苦,许映颜一口咽下,还是皱了眉头。
赵羽舒只想着赶快让许映颜把药喝完,每一勺都是满满当当。
许映颜喝完一碗药之后,只觉得胃里都在翻腾,舌尖还残留着浓重的苦涩,连心里都在发苦。
赵羽舒把药碗放回桌上,却还没有走的意思。
“你还未吃饭吧。”
许映颜:“身上疼,没什么胃口。”
“我也有些饿了,现在时辰已晚,厨房里的人都歇下了。”
许映颜心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让她一个病患去给她做。
何况她也不会。
没想到赵羽舒却道:“先别睡。”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时辰太晚,加之许映颜喝了药,有些困了,眼皮变得越发沉重,快要合上眼时,门被推开。
许映颜闻到了房中飘散的热腾腾的香气。
她勉qiáng地睁开眼。
看到的便是赵羽舒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面朝她走来的场景。
赵羽舒递给她一碗,许映颜还呆呆地发愣。
“快接着,手应该能动吧。”
许映颜这才接过了碗。
很简单的一碗面,清汤寡水,面上还飘着几根青菜,有些许油花。
应该是十分仓促之下做出来的。
许映颜出了一口,除了吃出点盐的味道,再没有别的味了。
可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失灵了,竟觉得味道还不错。
天气渐寒,屋外寂静无声,似乎都笼罩着一层冷气,可屋内,她与赵羽舒一人坐于chuáng上,一人坐于桌边,吃着十分简单的一碗面,虽然两人都未说话,相隔还有些远,她竟也生出些暖意。
赵羽舒吃完之后,看许映颜只是捧着碗,碗中的面未动几口。
他问道:“你怎么不吃?”
许映颜却道:“府上的厨子怎么手艺变成这般了?”
赵羽舒沉默半刻,才道:“这是我做的。”
许映颜:“……”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的。
赵羽舒接过她手里的碗,尝了一口,道:“也不是很难吃吧。”
赵羽舒以前在军营中,地处偏远,气候严寒,没什么作物,几乎日日都只能吃些一样的食物,好不容易能吃上些新鲜蔬菜和肉类,已经是开心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