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森冷,没有情感的命令,宁冰儿接受不了,也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转变,心中疑惑,眼神从刚刚的委屈转为讨厌和憎恶,一脸鄙夷地看着父亲。
多变争对的是女人,可是父亲这张让人捉摸不透的脸,瞬间也如同猴子一般,变化无常。
轻轻从父亲膝盖上爬起来,俊俏精致的小脸表现出一种戏谑和嘲讽,自己就像一个笑话,如此认真、真诚地对待这个十九年不曾爱过自己一天的男人,而人家竟然这样对待自己?
难道病好了,不需要我照顾了,我的利用价值用完了?
过河拆桥的事,也能用在自己女儿身上?
一直没有想明白,也想不清楚的宁冰儿,抬起头,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这张写满岁月沧桑痕迹的老脸,才一晚上的时间,似乎换了一个人一般。
“陈叔,拿来,我认真的看,每一个字我都把它背下来。”宁冰儿语气中带着火气地说道。
站在一旁目睹全程的陈宏全,听着父女关系僵化的辞藻,不善言语的他只能不知所措地站着,听到宁冰儿的吩咐,立马弯腰递给她,只是脸上表情不在僵化,而是有些难看和无奈。
“小姐,给!”陈宏全讨好的模样像个小丑,也像在嘲讽宁冰儿,眉眼间的那抹苦涩神情,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接过标书,抬头冷冷看一眼这个装腔作势的男人,这个深不可测,牵着父亲鼻子走的男人,他的到来,竟然让父亲变了嘴脸。
这一次,宁冰儿真的每一个字,甚至连标定符号都仔细阅读着,生怕错过,哪一个环节,她就想看看这份标书里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让父亲如此慌张和重视?
竟然还为了自己没看懂而有些恼怒?
细看,还真发现不少钦佩的地方,一份技术协议,里面的专业术语还有涉及面之广,让人汗颜和羡慕,如果不是一位资深的医学类专家,不可能写出这么完美的标准。
还有后面合同的拟定细节,每一处都彰显紧凑和严谨,吹毛求疵般无懈可击,让人望而敬畏,确实是一份无可挑剔的标书,如此良才,怪不得深得父亲的心。
“看完了?”看到已经合上标书的女儿,宁国伟冷冷地问道,眉毛上挑,一脸轻视的等着女儿回答。
“嗯,看完了。”宁冰儿表情依然僵硬,虽然心中崇拜不已,但是还是一样的冷漠无情地应对着父亲的问话。
看到女儿不仅记仇,而且还傲娇的小嘴脸,宁国伟就想挫挫他的锐气,继续冷漠的问道:“这次看懂没?”
听着简短的五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捅在胸口,还使劲转动两下,鲜血顺着刀把不断地流下来,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无能为力,也毫无办法。
“懂了!”宁冰儿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一脸淡漠地看着面前的父亲,这个威严中带着不屑和不信任的男人。
“说说看,懂什么了?”宁国伟也转动轮椅,走到宁冰儿对面,眼神淡漠地看着女儿,认真看着她,想看看她嘴里能说出什么样的见识。
看到父亲如此期待地模样,宁冰儿眼睛转动一圈,脑子里快速过滤一遍刚刚看到的信息,反应迅猛地查找相关词汇,圈重点,正确解读这份合同背后的深意。
停顿多时,宁冰儿放下脚,一脸冷静地看着父亲,淡淡地说道:“安岭新区作为国家重要的战略部署,这是一块大蛋糕,只要谁粘上,就能分的一杯羹,这是一种有保障,有明天,有未来的合作项目,但是,这也是有风险有压力的项目。”
忽然停住,宁冰儿看看宁国伟,这个一脸沉默的男人,满脸不屑地等着自己说完,表情还是冷淡到就像公堂对证一般,铁面无私,严肃无比。
只是宁国伟更善于伪装自己,他的心中不仅激动,而且开心,原来自己的女儿已经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深远的见识,完全就是自己多虑了。
“压力在哪呢?”宁国伟冷冷问道,强烈压抑着心中兴奋和高兴。
“压力其实来自国家对于这件事情的看待上,建设一个安陵新区,主要目的是解决“大城市病”系列问题,减轻都城作为国家首都承受的压力,重新开辟一个全新的具有都城非首都效应的城市,建设具有新时代特点的典范城市,这是高远的战略思维和宏阔的战略格局,这是一件跨时代的巨变,更是振奋人心的壮举。”
宁冰儿说着又一次停顿住,看一眼刚从都城回来的陈宏全,似乎这个男人心里还藏着秘密一般,想要解刨他的心到底怎么想的。
“继续!”宁国伟又一次听得来劲,又一次被女儿的认知感动,欣喜女儿的超前意识和全局观念。
“既然站在国家这个高度,我们承建的是关于医疗卫生事业这些基础设施建设,这是关乎民生,关乎幸福指数,关乎百姓切身利益的国之根本的大计,我们不敢马虎,也不能含糊,毕竟这是千秋万代的丰功伟绩!”宁冰儿冷冷地分析道,顺便深呼吸一口,觉得自己心口也压抑得好难受。
“不过生意就是这样,风险与利益相伴相生,没有风险就没有利益,只有利益没有风险的事情也不会落在普通百姓身上,对吧?”宁冰儿讲开了,说话声音也大了,语气也带着高傲的冷意。
“精辟,不错,小姐理解就是与众不同。”陈宏全第一次站出来为宁冰儿喝彩,拍掌的声音已经超过说话的声音。
真心的欣赏宁冰儿的才华,还有她机敏过人,认识独到的思维方式,这是既冰儿母亲之后,又一位让陈宏全拍掌喝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