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乌鸦嘴能不能念我点好,老子这是为国献身,身上这身军装,就是我保家卫国的强烈使命,国破人亡,哪来家业继承。”康奕大言不惭的说着满心报复。
“行了,国家不缺你一个警察,金姨缺你这么一个儿子。”说着下手的力度加重,疼得康奕直哆嗦。
“你这是公报私仇?来阴的?”康奕颤抖着唇,气恼地说道。
冯杰懒得搭理,继续帮他上药。
“兄弟,你这思想觉悟太低,热血男儿,报效主国,哪能甘于落寞。再说,谁都像你这么想,那谁来当兵?”康奕穿好衣服,一边扣纽扣,一边认真的劝说。
“行,你有报复,你是大侠,我佩服,那你能不能回趟家,金姨可是下命令了,你再不回去,我就惨了。”冯杰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这叛徒、奸细,还好意思来我面前装可怜,不回。”康奕转身想到小暗房里休息。
冯杰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死不要脸地拉着康奕的裤脚,一只手环住他的裤脚,一只手沾点口水,抹在眼睛处,委屈成小媳妇的模样祈求道。
“快起来,也不嫌丢人。”康奕无奈这个没骨气的兄弟,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那你答应我!”冯杰趁胜追击学得很快,抱得更紧地说道。
“我交给你的血样出结果没?”康奕懒得搭理,换个话题继续虐着兄弟。
“嗯,出来了,里面绒毛膜促性腺激素、丙酸睾酮等激素超标,直接一点就是里面有春药。浓度很高!”冯杰决得无趣,灰溜溜爬起来,反转身子去拿那份报告。
“好的,知道了。”
康奕说完走进小暗房,舒舒服服睡下。
“这男人今晚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忘记吃药?”冯杰看着康奕萧索的背影,低声嘀咕着。
康奕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总有一双手像他伸着,总要去抓他,想要抱他,可是如何靠近都拉不到他。
走廊里传来一阵哭闹声,混杂着孩子稚嫩的哭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把整个医院弄得乌烟瘴气。
康奕从隔间走出,伸个懒腰,骨子里的高冷让他对这些烦躁的声音很是反感,又一次眉心拧紧,抬手捏捏眉中。
他想越过人群看一眼女人,就去上班,可是门口早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只能悻悻坐到凳子上,等着人散。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翘着脚,悠闲地翻阅起来。
原来这是昨天的报纸,百康医药公司的新闻占据大半个财经板块,他饶有兴致,每一篇每一个字都仔细阅读,想要参透字里行间隐藏的东西。
冯杰刚刚查完房,就看到门被挤得水泄不通,男女老少,哭天喊地的站在门口,哭丧着脸,像自己欠他们钱一般上门来讨债。
冯杰眉心紧缩,一脸无奈地走上前。
“冯老师。”实习医生胡钰着急的喊道。
“医生,快救救我孩子。”一个中年女人可怜巴巴的仰起头,两条明显的泪痕挂在圆润的脸庞上,而哭肿的眼帘像个吹饱的皮球,毫无美感,但异常亲切。
她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小家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脸上挂着两行没干的泪,清澈明净的眸子眨巴着,不知所措地缩在母亲怀里。
冯杰看一眼大家,冲着助理说道:“让他们先散开,阻碍交通了。”
胡钰温柔地劝解大家先散开,然后请进那位母亲。
进门看到康奕悠闲的看着报,翘着脚,不屑地说道:“去看看吧,烧退了,别影响我工作。”
康奕冷漠的抬起头,淡然地放下报纸,绕过这群家属,快步离开。
当康奕与孩子擦肩而过的时候,鬼使神差地瞥一眼孩子,那双纯净的眸子深深扎着他的心。
他想到宁冰儿那双冷漠至极的眼眸,冰寒三尺非一日之寒。
孩童的世界本就是一张白纸,随着家长潜移默化的言传身教,孩子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逐渐形成。
康奕顿住脚步,想看一看这么和睦的一家,在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怎么了?”冯杰担心的弯下腰,和蔼地问道。
“医生你快看看,这孩子刚刚被开水烫伤了。”中年女人小心把孩子放在手上支撑着,轻轻掀起孩子的衣服,整个背部冒出一大块水泡。
“都是我不好,怎么这么不小心,把烧好的开水放在桌子边,让小豪不小心碰到了。”女人身后传来一阵苍老的自责声。
“妈,说什么呢?哪是你的错,别自责了。”中年女人善意的宽慰着老人。
“就是我的错,让小豪遭这么大的罪!”老人激动地又开始哭泣起来。
“妈,明霞又没怪你,别自责了,医生会处理好的,你一哭,影响医生判断了。”一位胖矮的男人轻声安慰着老人。
然后又是七嘴八舌安慰老人的话,刚刚恢复的平静又一阵沸腾。
冯杰开着单子的手烦躁地停顿,冷冷看着这群有爱的家长。
“好了,请大家安静,别影响医生诊断。”胡钰小声地提醒着。
胡钰知道冯杰的脾气,他工作的时候喜欢特别安静,一丁点的杂音会影响他的心情,她一直小心伺候着。
康奕似乎听明白这孩子受伤的来龙去脉。
他转身走向病房,尽一点责任,不留遗憾。
看到病床上安然熟睡的女人,康奕眉心再次紧锁,对比刚刚被烫伤的孩子,这里躺着的女人似乎早被世界遗忘。
康奕伸出温暖的大手摸摸她的额头,确实已经退烧,小脸恢复健康的白嫩水润,男人欣慰地转身走人。
宁冰儿听到门被关上那一刻,抬手摸摸被男人刚刚碰过的额头,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珠子哗哗直流。
她清楚她在男人心目中的位置,她能准确定位现在的身份,无需纠缠,也不能纠缠,只能放任他自由。
因为此时的他不属于她!
康奕站在医院门口,过往的车辆进进出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岁月的艰辛,来医院的人除了进产科,不然谁都是一张哭丧的脸。
早晨温暖的阳关打在男人伟岸的身躯上,男人显得更加挺拔和高俊,男人仰起头,冲着阳光长长舒出一口气,把烟头捻灭丢到垃圾桶,跳上车回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