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一番苦难后,徐馗已沉沉睡去。
张星斗命两个小道士将人抬到客房去,而他自己则独自返回屋舍。
还不等在蒲团上坐稳,眼前出现一道漂浮身影。
张星斗微微一愣,打趣道:“三天内,李师兄两次阴神出游,难不成就这么想念师侄我么?”
李书怀眉头紧皱,眉宇间涌出一股怒气,冷声道:“你设计让徐馗前往宣王府一事,道祖已经知晓了。”
“哦?”张星斗露出浅浅的笑容,很明显是一副‘你知道了又如何’的表情。
李书怀当即怒喝道:“你若是坏了道祖大事,我也救不了你!”
张星斗正襟危坐,语气平淡道:“与其说我设计于徐馗,不如说他本性就是如此。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让他看清自己的内心罢了。况且,道祖所谋划的大事,我起初就不赞同!”
“张星斗!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屋舍内,顿时一阵气势狂涌,山呼海啸般压向张星斗!
张星斗紧握双拳,须发飘摇,道袍紧贴在身上,向后抖动!
噌——
蒲团携带者张星斗向后滑动一尺远的距离!
李书怀冷哼一声,盯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张星斗,语气不善道:“你若是再一意孤行,下一回来的便不是我了。”
气势瞬间消散,屋舍内重归风评良久。
张星斗驼着背,喘了几口大气。
李书怀看着如此狼狈的师弟,目光复杂,语气缓和说道:“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徐馗本来很安全,若是你强行插手,他反而处境危险了。”
语罢,李书怀的虚影便消失不见。
张星斗吐出口浊气,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
......
深夜,
徐馗平躺在床上,气息平稳,脸色也恢复如初,梦里也不知出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傻笑。
洛姝坐在床边,直愣愣的盯着他,心中十分困惑,为何徐馗运转吐纳术的速度会这么快,按照她的推算,徐馗练气一周天的时间,仅仅用了半柱香的时间。
这种修炼速度,放眼天下也无人能比得了。
这让洛姝想起了当初在小溪旁,鲤鱼纷纷跃出水面的异象,还有徐馗引来陈国气运一事。
或许,这几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在。
洛姝目光晦涩的看着徐馗的面庞,他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酸楚。
洛姝苦笑一声,但又随即释然。
不告诉自己也好,免得被她知道。
不管怎样,徐馗今日算是因祸得福。
将一整根被杜听莲用精气孕育的胡萝卜全部吞掉,不仅没有被真气撑爆身体,反而全部化为己用。
此时想想,仍有些心有余悸。
洛姝转念一想,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一举将境界推到练气境大成,或许也是值得了。
洛姝莞尔一笑,伸出手来,散发着蓝色光晕的摄魂珠凭空出现。
看样子,过不了多久,便要用到此物了。
只不过徐馗的境界提升太快,为了不留有隐患,接下来便要将境界打实。
洛姝用手缕了下刘海,侧目看向门口,接下来在京城的这些时日,便是最好的机会。
......
翌日醒来,徐馗还没来得及穿好衣服,就被张星斗突然破门而入,逼回了被窝里。
徐馗只将脑袋露了出来,怯生生问道:“张真人,你这是想干啥?”
张星斗盯着他,直截了当道:“你还想不想救汪玄宗了?”
“当然想啊!”
“那你就将王朗要杀他的真正原因告诉给贫道!”
张星斗从洛姝口中知晓她二人没有离开京城的原因后,深思熟虑了许久,最终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堂堂一个二品画龙师,为何要平白无故去杀一个与他毫无仇怨的汪玄宗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从洛姝有些含糊其辞的话中,就能猜测到,她和徐馗一定知道些什么。
此时徐馗陷入了深深的为难中。
点睛笔是王朗要杀汪玄宗的唯一原因,可是,自己怎能将如此重要的事再告诉给其他人呢。
见徐馗如此犹豫不决,张星斗语重心长道:“你若不说,汪玄宗连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徐馗猛然惊醒!
人都死了,留一个点睛笔又有什么用?!
......
从客房走出后,张星斗独自站在院中,脸色有些微微凝重。
他怎么也想不到,王朗杀人,为的是点睛笔。
这点睛笔落在旁人手中,除了鎏金笔杆能卖不少钱外,没有半点用处。
可若是放在画龙师手中,便是无价之宝,有着夺天地造化之用!
张星斗紧皱眉头,绞尽脑汁思索着破局之法。
时间渐渐流逝,待徐馗穿好衣服出门时,发现张星斗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馗放缓步子走到老道身前,在确认对方还有呼吸后,好奇问道:“张真人,你杵在这干啥呢?”
张星斗只移动一双眼珠,盯着徐馗,沉声道:“贫道出门几日,你且待在纯阳院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这话,也不听徐馗的追问,直接拂袖离去。
徐馗留在原地,一头雾水。
这时,洛姝从院前小门走了进来,张星斗离开时,她也看见了,只等老道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客房前院后,这才款款走出。
“相公,你起床后,没试着运气看看么?”洛姝笑容促狭,也丝毫没有提搭救汪玄宗的事,直接引了一个新的话题出来。
徐馗眨眨眼,虽然不明白洛姝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试着调动丹田之气!
少许,
“卧槽!”
......
张星斗离开纯阳院,横穿街市,又折身钻入一条小巷,在临近巷尾处,突然止步而立。
眼前这户人家,大门有些破旧,门上贴了两幅画纸。
左手那张画着身穿朝袍,双手持笏的文官。
右手那张上面,则是一个身穿甲胄,腰间横剑的武将。
张星斗将手从袖中伸出,扣响锈迹斑斑的门扉,轻声唤道:“公孙先生,可在否?”
等待了少顷,
两扇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位身穿白色深衣,头戴束髻冠中年男人。
这个长相粗犷,留有络腮胡的男人,便是陈国的另一位国师。
公孙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