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眠一开门,惊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来的这么快。
“姐姐,灏天哥,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她打开门,示意两人进来说话。
凉婵“有几件事情,需要找你们了解情况!”
暮眠“好啊,你问。”
“你和姚雨熟吗?”
“还行,我比她小两级,她家是近几年才搬来的,之前不住这,不过她爸爸经常来我家,拜访我爷爷。”
“她爸爸姚如震吗?他不是个做雕塑的?”
“是,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你得问我爷爷。”
说罢,她对着楼梯口喊了一声。
“爷爷快来,有客到。”
暮眠笑嘻嘻的给两人倒上茶,“快给我说说你们又有什么发现了?”
凉婵无奈的看了一眼这姑娘,“没有什么发现,所以才到你这里来找的,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姚雨是怎么死的?”
暮眠想了想,摇头,“有好多说法,有人说是跳崖摔死的,有人说是烧炭自杀死的,还有人说是吊死的,我也也没见亲眼见到,只是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姚雨姐姐的妈妈就搬走了,听说是和她爸爸闹离婚。”
“闹离婚?最后离了吗?”
暮眠摇头“不知道,咿我爷爷来了,让他给你们说。”
暮春秋慢悠悠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姚雨的妈妈是我的学生,叫张珊,姚雨死后,她就和姚如震离婚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一个老头子,也不方便问,只是逢年过节的来我家一趟。”
“还有爷爷生日的时候!”
暮眠补充道。
站在楼梯口的暮春秋,眼神闪烁了一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暮眠站起来,给暮春秋让了一个位置。
暮春秋坐在她二人对面,提起这两个,脸上浮现一丝愁容。
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的,“这两个都是好孩子,只可惜命不太好。”
凉婵将暮春秋的神色看在眼底,默不作声。
静静的等着他说。
“两人结婚多年,才有了姚雨一个孩子,张珊几乎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女儿身上了,精心的呵护着,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都是命啊!”
凉婵听他话里有话,眉梢一挑,“您说张珊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那么姚如震呢?”
暮春秋张了张嘴,沉疑片刻,缓缓的说,“小姚这个人,是个艺术疯子,两人结婚之后,他常常不在家,他们雕塑这一行的,需要新鲜的源源不断的灵感,所以婚后,都是张珊自己在带孩子。”
凉婵盯着暮春秋,问道“姚如震和李诚昆认识吗?”
“认识。”
“那您知道姚如震的女儿,姚雨和李诚昆是什么关系吗?”
暮春秋饱经沧桑的脸上,闪出一抹尴尬。
看得出来,他是知道内情的,他没有说话,却沉默的点头。
好像不愿意开口一般。
“姚雨死后多久张珊就搬出去了?”
“……没多久吧,我记得那天晚上下着雨,张珊敲了我们家的门,当时眠眠也在家,她告诉我,她已经和姚如震签了离婚协议,第二天就搬出去。”
“也就是这两年间,姚如震一直都是独居?”
暮春秋摇头,“不清楚,他常年不在家,家里的门也关着,很少有人去他家。”
凉婵想了想,忽然问道,“您生日是什么时间?”
暮春秋握着茶杯的手一颤,诧异的抬头看了凉婵一眼。
空气里一阵安静。
暮眠笑嘻嘻的说,“我爷爷的生日是九月十三,刚过去半个多月。”
“那张珊来过吗?”
暮眠点头,笑嘻嘻的说,“嗯,来了”
“暮老爷子应该知道张珊现在的住址吧。”
“……我……我记得了!”暮春秋脸上出现一丝慌乱。
凉婵盯着他,忽然笑了。
暮春秋被她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
想反悔已来不及了。
凉婵站了起来,看了暮眠一眼,“我还有事,先走了,如果之后还有我同事还有什么问题找两位询问,还请暮老爷子好好配合!”
暮眠将两人送了出去。
回到客厅的时候忽然问道,“爷爷,你刚才为什么没有说实话,我们有张珊阿姨家的地址啊。”
暮春秋缓缓闭目,“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住啊。”
他叹了一声,拿起沙发旁边的电话,拨了出去。
嘟声响了三声之后,有人接了起来。
暮春秋说“警察来过了,想来你那应该也不会太平了。”
暮氏祖孙不知道的是,凉婵和吴灏天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她们围栏边。
吴灏天手里拿着仪器,笑的一脸狗腿相,“老大,还是你厉害,我们刚出门,他就给张珊打电话了!”
凉婵看了一眼,吴灏天屏幕上显示的位置,“走,去见见这个人。”
“你怀疑是张珊杀了李诚昆吗?”
“自己的女儿看上了一个比自己父母年龄还大的人,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受不了,何况最后姚雨还自杀了,张珊有动机!”
吴灏天手指一动,屏幕瞬间切换成了坐标位置。
“卫星定位显示,离不不远,开车半个小时。”
“走!”
两人上了车,疾驰而去。
半个小时后。
张珊住的小区门外,停了两辆警车。
吴灏天笑着说道,“看来有人比咱们还先到一步啊。”
岳昀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你们也来了?”
凉婵按下玻璃窗,“岳队的反应还真是快”
岳昀将烟头碾死在地上,“没办法,那谁不是说过吗,丈夫死在了西雅图,即使他的妻子身在伦敦,也会被列为第一个怀疑对象!”
“你好像说反了。”
岳昀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有什么区别呢,张珊我先带走了,你有事来刑侦局问她吧。”
说完岳昀上了最前面的那辆车,疾驰而去。
汽车徐徐开远。
凉婵耸耸肩膀,正准备调头回去。
电话震动起来。
沈月打来了。
“老大,技术室那边传来消息了,拖鞋上的生物痕迹,和今天发现的死者姚如震系父女关系,所以拖鞋是姚雨的,姚雨案的尸检结果显示,她确实是自杀,是把自己吊死在。”
“还有没有当年发现姚雨自杀的照片。”
“应该有,我去档案室找找。”
“好,姜源那边什么进展?”
“还在走访,目前没什么进展。”
“我”
凉婵挂了电话,直接驱车回了特案处。
……
沈廷玉刚从法检室出来,就看见凉婵急匆匆的从楼梯上跑进来。
“吃饭都没见你跑那么快!”
“怎么样,李氏兄妹去哪儿了?”
沈廷玉伸了伸腰,“走了啊,不走难道还我我请他们吃饭啊。”
凉婵笑,“我还以为以你的脾气直接把两人关审讯室呢。”
“嗯,我确实想来着,不过那两人秒怂,不过还是有点收获的,李数,李诚昆的女儿说,他曾经买过一份巨额的人身意外保险,受益者是他的两个孩子,所以李氏兄妹才这么着急的想把尸骨带回去,是为了去找保险公司理赔!”
“哦,既然这样,也是有作案动机的,你怎么没把人扣下。”
“老荀同志已经查过了,人家两兄妹在案发期间根本不在国内,也没有入境记录,隔空杀人啊?”
“谁说我查过了?”
荀愈不知什么时候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沈廷玉挑眉,“你没查估计那两家伙也没嫌疑,谁脑子被穿刺了杀了人还跑这里来挑事。”
凉婵说“法证科那边已经证实,从李诚昆房间里搜出来的拖鞋和今天刚发现的死者姚如震系父女关系,再加上之前从案发地点发现的足迹,我怀疑姚如震的妻子,张珊有重大嫌疑。不过我今天去的时候,张珊已经被岳队带走了!”
荀愈“等岳昀那边的人问完话之后,你去看看。”
“好”
“赵冰冰这边已经联系上她的家人,暂时由姜源和沈月处理,李诚昆的案子一定要尽快破了。”
“是!”
……
凉婵见到张珊的时候,还真是吃了一惊。
按说张珊今年不过才四十五六岁的年纪,看上去竟然像个六十岁的人。
一头齐腰长的波浪卷发,却因为其灰白的颜色显得比较诡异。
她皮肤很白皙,眼角的鱼尾纹很深,眼下青黑很是明显,脸颊上长了几大块斑。
正是因为这种白皙的皮肤,才让她显得格外的苍老。
她坐在审讯室里,灯光照的她眼睛看上去都有些浑浊,整个人空洞洞的。
一低头,发根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白。
听到开门声,张珊也不抬头。
“不是说了吗?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们要抓人,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无话可说!”
她声音很年轻,再配上这样一张形如枯槁的脸,让人一时竟然无法接受这种落差感。
凉婵没有回答她。
沉默着拉开了她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审量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和资料里查到的差别有点大。
或许中年丧女,让她已经失去了人生的希望。
她从心里觉得张珊是可怜的。
张珊听到许久没动静,缓缓抬起头来。
“怎么,问不出来东西,就打算换个警察来问吗?”
凉婵笑了笑,“你好,我是公安部特调处凉婵,现在在查两年前的一起自杀案!”
“自……自杀案?”
张珊浑浊的眼底,骤然闪出一抹亮光,但随即又很快熄灭。
“既然是自杀,为什么还会有人查呢?”
“你是姚雨的妈妈吧!”
张珊肩膀猛的一缩,她握紧了手,尽量控制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
点点头,“是,我是”
“我想找你了解一下,关于姚雨的案子,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
张珊抬头,泪眼朦胧,声音有些哽咽,“你问”
“李诚昆你认识吗?”
“……认识”
“你和他什么关系?”
张珊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我,我们没关系,我和他不熟!”
凉婵目光冷峻的看着她,“张珊女士,你在撒谎,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张珊深吸了口气,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抱歉,我认识他,但是我不想提,这个让我感到恶心!”
凉婵觉得下一个问题她有点不太忍心开口问,她平复了一下心情。
缓缓的说,“张珊女士,我知道,过去有些事情,曾经让你无法释怀,但是它既然存在了,你必须要承认,否则它将会永远被埋在尘土之下,没有见天日的那天。”
张珊眼泪流的很凶,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颤抖。
保持着应有的得体。
许久,她缓缓开口,“我听说,李诚昆死了?呵,真是报应啊,死的好,死的太好了!!”
凉婵眉头一蹙,漆黑的瞳孔散发出冷峻的光,“你知道你说这话代表什么吗?只会让你的嫌疑更重!”
张珊猛的抬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
“他死的好啊,我真恨不得是我亲手了结了他,我听说他是被石灰烧死的,哈哈,真是大快人心,那个老东西,老不要脸,诱惑我女儿,如果不是他,我女儿也不会死!!”
她声音很大,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都惊动的门外看守的人。
“凉队,没事吧。”
“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张珊的情绪平复了一下,她再次低下了头。
“李诚昆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能力杀他,但是我很感激杀他的人,如果可以,我愿意替那个人去死,替他受刑法,其他的我没有什么要说的,就一句话,如果要判定我有罪,请拿出证据……如果没有,请让我回家!”
凉婵走出了审讯室。
她还是第一次在审讯中遇到挫败感。
如果程老师在此,估计还能从张珊的情绪和语气从判断一下,并且找出应有的依据。
但是她竟然不知道为啥,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竟然不愿意相信她是凶手!
岳昀从门口走了进来。
“怎么样?是不是受到了挫败。”
凉婵失笑一声,“看来岳队也一样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嘛!”
岳昀揉了揉眉头,“张珊是个搞艺术的,但是对法律程序竟然门儿清的狠,她一口咬定我没有证据,抓她来只是想套她的话,四十八小时一过,就要把她放过,唉,我真是太难了!”
凉婵“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岳昀“出来了,死亡时间是在九月十号晚上七点左右,已经证实了,死者就是姚如震,死亡原因是钝器反复击打头部而死,凶器找到了,一把锤子,就扔在了客厅里,眼珠子都砸出来了,整个头颅粉碎性骨折,已经看不出头形来了,对了,听说你手下有个擅长复原的,记得让她去趟法检室,给我们罗科帮下忙!”
凉婵嘴角一抽,“她是擅长复原,但好像也仅限于完成的头骨,你这都碎成了骨渣子了,还怎么复原!”
岳昀“……”
手机震动响了。
凉婵看了一眼,沈月打来了。
“老大,出事了,之前咱们抓来的那个陆子函死在上看守所里了!”
她声音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小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