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脑袋上有一只圆睁的巨眼,那只眼睛十分闪亮,连魔瘴都遮掩不住,仿佛是夜雾中泛光的星辰。
魔族们最渴望着修士和妖族的灵力,也会吞噬普通百姓和野shòu的血肉,但他们之间却很少会彼此吞噬。
低等魔族都是仅剩本能的存在,他们不能思考不能选择,只会被外界刺激而做出反应。
魔族之间无法让彼此产生那近似饥饿的感觉,故此他们能“和平”共处。
高等魔族则不同,他们具备思维,甚至能与人jiāo流,然而他们的数量很少,至少不会一大堆聚集在某一个地点——兴许在上古时期的战场上有过,但至少在里界
地面焦黑guī裂,仿佛被一场大火燃尽。
——是火凤一族的烈焰。
不久前,他吞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魔族,从他们的破碎记忆中得到了这样的信息。
火凤一族本是远古时期妖神,在与古魔的斗争中相继陨落。
到了今日,唯有一人尚存。
——威名传遍九州的离火王。
她早年有感而孕,生出了司南之神shòu朱雀,后来与青凤一族的末裔jiāo好,又诞下了三危山之主青鸾。
大概至此她意识到,唯有两个同族才能诞下新的血脉,一个人无法延续这一族的力量。
她只能生出更多的怪物。
彩羽千目的孔雀、非鱼非鸟的鲲鹏,三头六尾的鵸鵌、独腿的毕方、九头的九凤、双瞳的重明,似乎还有一个,但那也是怪物罢了。
火凤凰一族的血脉就此终结。
韩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清楚这一切的,他吃了一些魔族,并得到了他们的记忆。
——事实上那更像是一些破碎的画面,他都无法说清,自己是如何从中提取出信息。
不过,时间久了,他似乎能隐隐分辨出来,这些魔族都不是魔族,他们最初有的是妖族,有的是人族。
有些人甚至也才死了没几年,故此记忆还都很新鲜。
……
此时,中原仙门里各种流言传得沸沸扬扬。
那一日,仙缘台的所有修士,都见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凌家家主被魔瘴侵蚀,成为了血骨之信徒,并险些令古魔现世。
最令人震惊的是,那鸟妖之首、中境万翼天宫之主,竟然同样现身,阻止了魔瘴的扩散,甚至直接将古魔烧回了里界。
相比之下,沧làng仙尊收了一堆妖怪当徒弟,其中为首的还是离火王之女,似乎也并非什么大事了。
——才怪。
这消息一夜流传开来,传遍了九州大江南北。
因为涉及魔族,所以整件事又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荆州凌家一夜之间声名尽丧,他们家的嫡小姐做出背叛师门之举在先。
他们家的家主甚至暗通魔族——或是说自己gān脆变成了魔族,若非离火王出手,说不定古魔就被他召唤到了现世。
仙缘台正是修士集聚之地,还会源源不断地吸引魔族,届时这些修士再被变成了魔族,中原必将生灵涂炭。
当然,这些传言中还有一丝微弱的声音。
——八派掌门宗主尽在问剑塔附近,他们为何不能阻止?为何还要依靠妖王出手?
在听者们看来,他们自然而然认为这些仙尊们也曾出力,只是无法抵挡古魔。
也有人争论说他们已经耗了许多灵力,离火王出现是捡了个便宜。
只有极少数人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早在离火王到来之前,仙尊们是能感应到妖王级别的灵压,他们心中戒备,不敢对古魔全力以赴罢了。
“可笑至极——”
“若是换成凌霄仙尊,自然不会有这些个顾忌,怨不得他们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
“你当真喜欢他。”
这事件的中心人物之一,此时正在某座位于高山上的宫殿中,倚在铺着柔软皮毛的玉石卧榻上,端着酒杯满脸轻蔑。
殿中香雾叆叇,珊瑚玉树泛着异彩,穹顶悬挂着一盏盏jīng致的琉璃宫灯,一片奢靡富丽。
半妖少女斜靠在长榻上,黑发逶迤散开,水红丝罗裙摆开衩极高,露出一双雪白**,赤足上金环泛着光芒。
“我对他确实极有好感,那可是我头回主动亲吻别人呢。”
她懒洋洋地喝了口酒,“被亲自然不算。”
媱姬微微摇头。
他倚在玉榻的另一边,头上支着雪白龙角,黑发松松地束起,外袍的衣襟大敞着,露出jīng悍胸膛,“离火王将这片地方都送给你了?”
“嗯。”
苏旭点了点头,望着大殿侧翼延伸出的云台,晨间朝霞在天际燃烧,山峦间遍洒金光。
她懒散地站起身来,丝质裙摆拖曳过地面。
苏旭抖了抖垂落的羽翼,走向观景露台,“那日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