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桂仙君摇了摇头,“我从不是那种人,否则当年如何会因为人家生得俊俏就动了chūn心,不管不顾地与人私奔——”
什么乱七八糟的?
韩曜皱眉,“只因为那人生得好看?难道不该是你喜欢他吗?”
女子微微一愣,“我喜欢他么?我也不知道呢。”
少年顿时投去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你们是否没几日就分开了呢,若不是互相喜欢,连说话都说不到一处,长相管什么用,私奔难道不是为了一起过日子么?”
玉桂仙君讶然看了他一眼,“韩兄年纪轻轻,却仿佛颇有经验,此言当真是话糙理不糙。”
旋又自嘲一笑,“我以为我喜欢他,那时他在我眼中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十分博学,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唱曲时更是让人心折,而且他温柔善良,无论我做什么事,他都不会生气——”
她那双翦水明眸中,幽幽浮现出一丝亮光,转瞬即逝。
“不过他终究和我想的不一样。”
她淡淡道,“他不够qiáng,也不能qiáng到保护我,他也只能被丢在地上,任那些地痞流氓欺凌于我!我自打出生以来,从未受那般奇耻大rǔ,我原以为我可以将一生托付给他,可惜我错了,那时我就发誓,我要成为人上之人,再没有谁能——”
“且慢,”韩曜迷惑地道:“我虽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然而听你这么说,应当是你们一起出行,碰到了歹人,你不怪那些作恶的人,反倒怪他没有保护好你?”
先前一番折腾,让他对这女人本来就印象不好,方才这番对话更是加剧了这感觉。
“他应当没有将你扔下逃跑吧?”
玉桂仙君侧首望着湖上呼啸的风雪,眼神渐渐变得渺远,“他被打得在chuáng上修养数日,当时爬都爬不起来了,还怎么逃跑?”
少年扯了扯嘴角,“照你这么说,那些被qiáng盗杀死在路上的人都是活该,因为他们打不过qiáng盗?听你说话也是读过书的,为何会有如此莫名其妙的想法?而且你们若是当真相爱,也是彼此托付、患难与共,互相扶持保护,你怪他没保护好你,你怎么不怪自己没保护好他?”
玉桂仙君再次讶然,有些不可置信地将他打量一遍,“我们那时修为低微几乎和凡人无异,在凡人当中,男人保护女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她停了停,“莫说凡人,就算是在修士当中,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被女人保护,昔日我也曾救下同门,他们却不怎么心怀感激,反倒觉得颇为丢人。”
“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韩曜笑了一声,然后自嘲地摇摇头,“但我若是能被我喜欢的人,嗯,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喜不喜欢她,总之她如果愿意主动保护我,我真是做梦都会笑醒了。”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当然我也不愿看到她受伤,若真是遇到打不过的对手,还是一起逃命,或者我留下断后吧。”
玉桂仙君:“……”
她首次生出几分jī同鸭讲的感觉。
她冷笑一声,“按你的说法,她若是将你抛下,自然也不算患难与共了。”
“哦,因为她根本不喜欢我,”韩曜随口道:“她也没与我私奔,若是我惹出了麻烦,我本无资格要她与患难与共。”
玉桂仙君:“…………”
前方那英俊bī人的少年,犹自语不饶人地加了一句,“那男人听上去也是个富家少爷,想必本来也能好好过日子,碰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呵,倒是有许多年没人敢与我这样说话了。”
她怒极反笑,眼神渐渐冷却下来。
“所以你才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韩曜冷哼道,“周围人捧着你罢了,连我这书都没读过几本的人,都知道该以真心换真心,再说,就算你这大家小姐不知人间疾苦,总也不是小孩子,难道不知寻常百姓亦有寻常百姓的难处,你私奔的时候难道不曾想过会遇到什么困境?被地痞流氓占便宜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我们镇上曾有人被放贷的骗了,最后全家都被拖出去发卖的——”
“韩兄不必说了,你的意思我已知晓。”
玉桂仙君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是头一回遇到你这种人,真不知被你看上的姑娘是个什么样子——”
“一我想不到谁能欺负她,二她就算被欺负被打了,也不会怪别人没保护好她,最多只是恨自己无能罢了。”
韩曜凉凉地说道。
话里讽刺之意极为明显。
玉桂仙君倒是不以为意,“韩兄可知道,我为何明知你在拖延时间,依然愿意与你说些闲话?我那旧情人如今仍有子女在世,我前几日方知此事,而且那人还是个修士,那颗金萝神元丹本该是她的,我今日拥有的一切,似乎都该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