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和周闻宇待了几天,我也没那么排斥在外面晃荡,反正我都戴了帽子,除了像许佳航这么眼尖的,应该也不会再有人能认出我来。和站牌下的人一同挤上了公交,我竟然不要脸地抢了一个座位来坐。
我觉得这件事得怪许佳航,我吃完提拉米苏肚子有点撑,这会儿要我站在一路到家,我觉得我做不到。反正这一车上都是年轻面孔,我勉强算比这群大学生要老的老人了吧,且让我歇会儿吧。
坐了好半天,我正看着窗外发呆,肚子又传来一阵声音。
我低头看去,暗想我这才吃的提拉米苏,难道又饿了?我怎么没发现我最近食量变大了?
我再抬头看看公交站点,离家还有几站,不过好像附近是有餐厅可以吃东西?
于是还未到站,我便提前下了车,找了一家鸡公煲的店。
虽然我知道本来就吃了蛋糕这么腻的甜点,应该找家清淡的吃,不过我在公交车上经过一家站牌时看到鸡公煲的广告就有点流口水,索性去吃点更油腻的解馋吧,否则再回去我肯定又懒得出门了。再晚点鸡公煲也懒得给我送外卖了,我可不能把到嘴边的肉飞了。
一不做二不休,我立马找到了那家店的位置,进去就坐在角落。服务员大概见我来色匆匆,又戴着一个帽子,有些迟疑地走到我旁边,“请问……需要点餐?”
我点头,将菜单扫了一遍,指了一个鸡肉煲,又加了几样小菜,外加一份米饭。毕竟我坐车坐了一会儿,又在这里等餐等了一会儿,这下是真饿了,等煲一上,我咽了咽差点流下来的口水,赶紧开动。
等到吃饱喝足,一个饱嗝儿冒出,我又喝了几口水,便准备回去了。
这下是真的回家了,也不想在街边多停留,想赶紧回到熟悉的窝里,回到小小舟身边。果真应了那句,金窝银窝都不如我的狗窝。
原本还想继续坐公交回家,可是眼看着到家的站牌也没几个,反正吃得这么撑,不如走路消消食?
按我以往能在家绝不出门,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性子,这几天也不晓得是和周闻宇待习惯了,竟然愿意散起步来。要说这起因,是因为跟着周闻宇去柳大的食堂又吃了几顿饭,周闻宇说刚吃完就坐下或躺下对胃不好,要走几步消食才行,也不能剧烈运动,否则对胃都会造成压力。
虽然我对这种说法持有怀疑态度,毕竟周闻宇自己都有胃病,我一个久宅长期点外卖的人反倒没怎么生病。
但我还是选择尊重科学,尊重周闻宇,他在我眼里同比权威,我觉得他不会骗我。
于是几天下来,无形中我却养成了饭后散步的习惯。
信步往回家的方向走,此时街边灯火已经通亮,我抬头看到晚霞将落,灯火衬托之下,蓝天不再,是绯色与浅紫交映,天际被这道弧线包裹,我霎时眼前一亮,连眼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这样的绝景。
就在此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显示屏上“周闻宇”三个字不断震动,仿佛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似的。
“喂。”我接起,刚想问怎么了,却已经被抢了话。
“你还没有回家?”周闻宇质问的语气太过明显,一下穿过手机听筒,好像下一秒就要从手机爬出来一样。
我一点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自然回答道,“没呀,我才吃完饭……”
听筒那边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是周闻宇冷冰冰的语气,又夹杂着些许嘲讽似的,“你那个学弟呢?”
“学弟?”我继续朝回走,继续观赏天际难得一见的景色,随意答着,“走了呀。”
想不到周闻宇还能记得这个学弟,我以为刚才我介绍得不够齐全,又见只是个学生,周闻宇大概是没兴趣认识的。
周闻宇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迟疑了下,“他……没送你回来?”
“没有。”我如实回答,却见天边颜色渐暗,原本绚烂的色彩瞬间隐去,只剩清冷的城市灯火独自散发光芒,忍不住叹息一声,下次再见到这样的景色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路边早已经过几个站牌,我看离家也不远,便加紧了脚步,眼看着夜里的温度好像有点下降,我可买带外套,要在外面呆久了可能会感冒。
谁料周闻宇又接着说,“怎么?呵,不舍得?”
我不知道周闻宇怎么会这么想,很明显呀,我对许佳航能有什么舍不得?
“我哪儿有?”我坦然说。
“是吗?”周闻宇冷笑,好像并不相信似的,“不都说了不是男朋友,人家还能抛弃你?”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周闻宇言外之意,只是选择将刚才发生了什么告诉了周闻宇,“他说要给他女朋友带吃的,就走了。”
我保证我的语气平静得毫无波澜,绝不是故意强装镇定。可周闻宇听去,歇了好一会儿才回我,“那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好像是在询问,也好像是在乞求?我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刚才听筒对面一直沉默,我还以为周闻宇都挂断了。
“哦,我才吃了饭,自己一个人散步回去呢。”我踢了踢路边的石子,又看到了路边的站牌,好像是到我家小区附近了。
手机对面又是久久的沉静,我以为这段对话是结束了,慢吞吞往前走着,却听到,“那你抬头看看。”
我不明所以。
但却不由自主跟着那声音抬头,只见一道身影挡住我眼前的光,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不是一个人。”
“周闻宇?”我逆着光看去,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帅气逼人,低头俯视而来的动作让我想起高中放学后跟着他的情景。他总是无意间回头,看我走得慢了,忍不住喊我的名字。晚自习下课后他给我补课,夜色和路灯相伴,他低头看着我的时候,我也在仰视他,小心翼翼盘算我能否赶得上他半分的奢望。
我没想到他会出现我家小区楼下,还一脸疲倦的样子,明明下午才见到他,怎么才过了没多久,他却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怎么在这儿?”我吃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