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神秘楼船
如玉夫人这神态,就算是女子瞧见,也不禁移不开眼睛啊!
林依蓝赞赏地多瞧了一眼,绕到前头去,递了一锭银子嘱咐那车夫道:“师傅啊,我们姐妹主仆三人要去里面走走,你就在这儿等着,等不到咱们三人回来便不能走,没问题吧?”
那车夫见了银子眉开眼笑,连声道:“没问题,没问题,多晚都没问题,小的便在这儿等着,哪儿都不去!”
“那便是好。”
了结了车夫这边,林依蓝回身瞧见点翠扶着如玉夫人,已站在那儿了,一主一仆,皆是眉目如画的女子,仔细看这个叫点翠的丫鬟,其实并不输给王府里的夫人们。
“走吧,玉儿妹子,咱们去瞧瞧这热闹去。”林依蓝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挽起如玉夫人的手。
点翠愣了愣,如玉夫人也愣了,她们却都瞧见林依蓝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她甚至瞧见她们俩的表情之后,理所当然地抛回来一句:“怎么?自家姐妹手挽手逛市集很讶异?”
“不,没有,奴婢不敢。”点翠被那一双明眸里投来的目光吓退,连忙低头。
如玉夫人却微微笑了,亲密地搭着她的手,眼底是欣然欢喜。
前方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尤其是许多的人都戴着半张兽面,一眼望去,煞是有趣。
不远处的洛河河面上,灯火渐起,林依蓝呢喃了一句:“王府的夫人们,大约是快到了。”
“姐姐说什么?”靠的近,如玉夫人很容易便听见她的自言自语,却是没听清她念叨了什么。
“也没什么,咱们四处走走看看。”
“好。”
街上各式各样的小摊小贩皆有,卖灯的,玩杂耍的,卖字画的,男男女女,或结伴或擦身而过,或浓情蜜意或眉目传情,实在热闹好玩的紧。
“姐姐,前方有卖艺的,咱们去瞧瞧好不好?”如玉夫人忽然瞧见了不远处被许多人围起来的杂耍摊子,那边正在喷火,火光在夜色里越发的显眼,她的眼里有很浓厚的期待。
林依蓝不忍心拂了她的期待,自己也想着去瞧瞧,便点头道:“好,但是人多,点翠,注意点二小姐。”
“奴婢晓得,大小姐。”点翠回话时,扶着如玉夫人的手似乎下意识地扣住她的手臂,防止给人多以冲便冲散了。
三人便朝前面挤去,去靠前的地方,可以看见负责喷火的是一个壮硕的汉子,就穿了一个背心,露出壮硕的臂膀,他手里拿着个火把,口中一喷,便是一大把火蹿出来!
“好!”周围有人叫喊道,如玉夫人竟然拍手叫道:“好!”
林依蓝看看她,也跟着拍手叫好。
点翠却是有些不以为然的神情,只是不好驳主子面子,便也跟着小声喊了两声。
玩过了喷火,壮硕大汉退下,上来了两个小姑娘,顶着一堆碗碟一样的东西便上来了,杂耍班子的领头人物在向大家解释道,这个叫顶缸,先是碗碟这些小东西上,随后要换个水缸呢!
水缸!闻言众人惊骇,那可怎么是好啊,瞧那两个小姑娘瘦弱的,看的令人心疼呢。大水缸上来,可怎么玩儿的了?
这表演一开始,众人就在替那两个小姑娘揪心呢。
“姑娘,姑娘......”
林依蓝忽然觉得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一扭头,便见到个举止轻浮的公子哥在对自己笑,油头粉面,那笑容甭提多轻浮了。他旁边还跟着几个下人装扮的人,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
林依蓝心中升起戒备,不露痕迹地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如玉夫人。
如玉夫人她被林依蓝一碰,怔怔小心瞥了一眼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身边的点翠显然也明白了。
林依蓝这个时候抽回手,以眼神示意了她们两个先离开,去预定的地方等着,便淡定地回身,打量了那人一番,问道:“你哪位?”
“本少爷姓汪,看姑娘背影婀娜多姿,想交个朋友,不知道姑娘可否揭下兽......”那人装着儒雅地咬文嚼字,手却不规矩地朝林依蓝脸上探去。
林依蓝趁机一脚踢向他的命根子,一击命中,随即扭身钻进人堆。
那姓汪的痛呼一声,顾不得大庭广众,直接捧著下体跳来跳去,直嚷嚷着:“赶紧给本公子追啊,还等什么......这个女人,是想让本公子断子绝孙啊!”
众人的目光从杂耍表演上面抽回来,全往他这里看,就连他手下的几个人也呆呆愣愣地,他怒吼一声:“赶紧的呀!养你们一群废物......”
黑夜,湖光粼粼映着天上的星光,一阵吵杂声惊动了刚驶进河面上的一艘楼船,船上甲板的前后约莫有十条汉子。有的盘腿而坐,有的前后巡逻,闻声大伙不约而同地全防备起来,警觉的环视湖面四周。
在楼船的前方,零零落落地停了十来艘小船、画舫,间以绳索连系,上头灯火通明,每艘船上起码挂了四、五只灯笼;而载有娼妓的花舫则未以绳索连接,独立飘于河面之上,莺莺燕燕个个提了小灯笼挤在甲板上,朝小船上的游客抛眼使媚调戏。
河的右边靠近岸边,岸上人群更多,半空上悬著红色的灯笼灿烂耀眼的光采由头没入另一端,其中摆摊子的、卖灯笼的、游客、摊贩全挤在一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梭其间,说不出的热闹。
“是端阳夜!”汉子中有名年轻的忽然开了口:“今儿个不正就是五月初五么?洛州府这与他处不同的风俗,今晚是有得热闹了。”
另一名汉子颔了颔首,笑道:“真的是很不同!许久未过这节,差点忘了这节庆日。”他跃上了楼船的二楼。二楼有五扇门,他走向中间那扇门,轻唤:“爷?”
“进来。”
汉子推开门,房里极尽奢华之能。珍珠、宝石、象牙簪装饰交织,满地光辉;床上铺著大红毡、绣花被,床帐头挂著各式精美的香囊、荷包,香料、香草味弥漫全室,香气袭人;床旁尚有紫檀木柜,上头刻有精雕云龙,柜上摆著玻璃水银镜子。
高大男子坐在船房里唯一椅子上,一身华服。面容俊雅却而含笑,笑容里显得有些孤傲,有些玩世不恭,有些......不可靠近。
汉子的眼光移至僵硬立在男子面前的少年,他正一脸涨红,不知所谓何事。
“有话就说。”男子诡笑,斜靠椅背,托腮睨着他,不可一世的神态尽表露于狂放的肢体之间,“外头甚是热闹?”
“今儿个是端阳节,洛州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城里今夜解禁。爷可要下船看看?”汉子回答。
“哦?”男子沉思了会,又是那抹诡笑对着跪在地的少年,“阿宝,去推开窗给我瞧瞧。”
“奴才......遵命。”阿宝忠心耿耿一路爬行到墙旁,推开雕著龙形图的窗子,因为位于楼船的二楼,所以从窗外望去显得有点居高临下。
男子懒懒地注视窗外,瞥见了熟悉的标记,随口唤道:“阿宝?”
“奴才在。”阿宝唯唯诺诺的。
“想不想上小船去玩玩?”
“咦?”阿宝呆了呆,眼角又瞟到主子那抹笑,背脊忽然一阵凉。
“妹子,这儿龙蛇混杂,没个人跟在身旁保护你,我可不安啊——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妹子啊——”摧人心肝的呼唤点点滴滴打进了船上正在听曲的老百姓们耳中,
只见挂著蝴蝶灯笼蓝色小船上的众人,眼光抛弃了那正拉著二胡挣小钱的盲目老头儿,有致一同的转首,改看从他们面前匆匆跑过的年轻姑娘,这姑娘未戴着兽面,瞧不见长相,她后面跟着的那个,众人却是熟悉的紧啊。
那不就是汪家的大公子,见了女人就腿软的家伙么?这个姑娘被缠上,估计是逃不了了。
林依蓝大呼倒霉,她只不过逛了市集而已,怎么还能遇上登徒子,这里的人更好玩,居然没人出手帮忙的,还好如玉夫人那个弱女子有点翠保护着,她们也约好了会合地点,她才能安心躲避。
这可恶的家伙,若是她跟沈孟玉学会了一招半式,也不需要跑的这么辛苦了。该死的......这男人活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别给她机会,不然宰了他!
那姑娘才逃到卖布的小船上,忽然冒出个穿金戴银的轻佻男子,双臂一环,就要将她抱个满怀......那姑娘却像训练有素似的,偏了身子一闪,跃上画舫,撩起裙角奔进笙歌酒舞的群众里。
远处便是镇南王府的画舫了,上头是一帮子镇南王爷的姬妾正津津有味在观赏夜景,该唱曲儿的唱曲儿,该起舞的起舞,这会儿正玩儿在兴头上呢。
夜已深,船上市集尚未有收摊的迹象。
如果有人问今晚最热闹的话题是啥?大概众人会异口同声的答道是那二柱香前忽然出现停锚在小船旁的楼船主人。把镇南王府的画舫都给比下去了。
说起那楼船,自然是极尽所能的华丽,即便只是映着朦胧烛光,也能隐约瞧出楼船的尊贵,船身以上等木材所制,漆以金红,船头是龙像,加以双层楼,非贵户即皇族。
在众人的殷殷注目下,船主子不负众望的出现在甲板上,居高临下地睨著小船上混杂的市集。身约八尺的船主子戴著半张兽面,看不见容貌,但嘴角若有若无的扬起,分不清是讽笑或是轻笑。
他一身绸缎,上头以青绿、黄、棕、白等颜色织成花纹,并以白色联珠及黄色授环节於其间;他的左手掌心里玩弄著硕大的白色圆珠,色泽光润而温暖,颇似珍珠。在他的右手上起码戴了三只指环,一只是罕见的玉石所制,一只是嵌著红宝石,另一只则奇异的像是骨头制品。
此一人,一身极尽奢华,周遭的一切也是贵气逼人,让人仰望不已,恨不得跳上去也沾一份贵气,可是瞧瞧船上的守卫,还是就此打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