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窒息,不是因为尤初生病,而是因为尤彧自己。有时候想想,尤彧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她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有很多缺点。但是,尤彧也想从身上找出点优点。然而,当她正儿八经地去寻找时,她竟然一个也想不出。
“姐姐。”尤初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动了动还在打着吊瓶的手,一侧头就看见了坐在chuáng前的尤彧。
尤彧听到声响,立刻收回思绪,握住尤初的手,“怎么样?现在怎么样?头还疼吗?”
尤初摇了摇头,“我没事啦。没想到我身体那么差,竟然在体育课上晕倒了。”尤初似乎状态不错,自我调侃,“我可是要拯救世界的人,这身体素质可不行啊。”
“好啦,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好好的呢。我都听见医生说的了,肿瘤极大可能是良性的。等结果出来就好啦。”尤初用闲着的另一只手给尤彧擦了擦眼泪,“虽然姐姐哭起来梨花带雨,看起来非常漂亮。但是,我不希望姐姐难过。”
尤彧握住尤初正在给她擦眼泪的手,软着声音:“你如果有不舒服的,一定要立刻告诉姐姐。我今天就在这陪着你。”
尤初“嗯”了声,笑容甜美,“好啊!有姐姐陪我,我很开心的。但是,姐姐,你去帮我倒杯热水吧。我好渴。”
闻言,尤彧立即起身去给尤初倒水,倒水的间隙,尤彧把尤初昏睡时发生的事情告诉她:“送你来医院的是你们班班长。我给他打了车,让他回去了。”
尤初按开按钮,chuáng头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让她靠着,她接过尤彧递来的水,“我知道啦。我们班长人很好的。姐,你有没有替我谢谢他。”
尤彧又坐回椅子,“当然谢谢啦。我让花姐回去帮你拿东西了。除了衣服,你还有没有其他需要带的。”
尤初边喝水边认真思考着,喝完水才回应姐姐,“让花姐帮我把我的平板拿过来吧。”
“你要平板gān嘛。你现在好好休息,少看电子产品。”顿了下,尤彧又补充道:“哦,对了,你的手机还在我这。”
尤初沮丧着脸,哼哼唧唧,“医生也没说,让我少玩电子产品啊。我同学肯定担心我,我就报个平安。”
尤彧妥协,把手机还给了尤初,“但你只能玩十分钟。回完消息,把手机给我。平板我让花姐给你带过来。”
尤初单手玩手机玩得也很溜,她没空出声回尤彧,只点了点头。
虽说让尤初玩十分钟,但直到护士过来拔针,尤初才把手机jiāo还给尤彧。
尤彧把尤初的手机放进自己的背包。又陪着尤初聊了会天,等她睡着了,尤彧才迎着月光出来。
农历一月的月亮很圆很亮,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没有开灯。皎洁的月光穿过尤彧头顶的枯树枝洒满了她的周身。
尤彧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安静地放空思绪。周围只有三三两两正在散步的老人,没有jiāo谈,只静静地互相搀扶着散步。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大概过了一刻钟,尤彧动了动些微僵硬的身子,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了梁荀。
梁荀迎着月光而立,像超级英雄似的突然出现在尤彧面前。
尤彧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直到梁荀走到她跟前,她都还没有回过神。
梁荀宠溺地揉了揉梁荀的头发,而后顺势坐到她身边,开口解释道:“我在你家楼下碰到了你经纪人。她都告诉我了。你妹妹现在怎么样?”
尤彧涣散的眸光因为梁荀温柔的话语而聚集,意识到梁荀说了什么后,她回道:“结果还没出来。”
尤彧回应梁荀的声音很低很软,像是软糯的棉花糖。
“会好的。等结果出来了,如果有需要我的,你可以随时告诉我。我随时都在。”梁荀把尤彧冰冷的双手握进掌心,柔声安慰她。
我随时都在。这是一句不能轻易说出口的承诺。但尤彧已经听梁荀说过不止一次。
“梁荀,你今年多大?”尤彧没有抽回梁荀握着的手,问他的时候,也没有看他。
闻言,梁荀静静盯了会一直低头的尤彧,“你抬头看着我,我就告诉你。”
出乎梁荀的意料,尤彧很乖巧地抬头与他四目相对,语调平和,“我看着你,你说吧。”
梁荀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望着尤彧那双清澈纯净的眼睛,嘴角弯了弯,“我21岁,你不是知道的吗?”
尤彧点点头,像是蕴着星星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梁荀,“你也知道你21岁呀。我24岁。24岁是一个很尴尬的年龄。你知道为什么吗?”
梁荀握紧了尤彧的手,他摇头,“我不觉得24岁是个尴尬的年龄。”
尤彧再次点头,“嗯,是我自己那样认为。”顿了下,尤彧又轻轻叹了口气,“24岁和朝气蓬勃的18岁差了6年,和三十而立的30岁也是差了6年。的确不能称之为尴尬。24岁应该是奇妙的一岁。”